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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
盛南锦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没想到黄昕这一棵梧桐树,居然引来了这么多的凤凰。
不过季家海贸正是缺银子的时候,这贰万两虽然不多,但总比没有强。
盛南锦伸手将银票接在手里,“行呀,我先代季家谢过您了。您看咱们要不要立个字据?”
拿了人家的银票,当然要给人一个保证,否则盛南锦卷款私逃,或是干脆不认账了,他又要去哪里找人?
没想到管事太监却摇头道,“不用不用,奴婢正是信得过盛小姐的为人,才会冒险做这笔买卖。何况黄公公都没要您什么字据,我这区区贰万两银票,哪好意思张这个嘴。此事烦请盛小姐全权做主就好,我是一点儿主意也没有的。”
没想到黄昕的名头居然这么好用。
盛南锦也不兜圈子,干脆地点了点头,又道,“这件事黄公公知道吗?”
管事太监见她上道,心里又觉得稳妥了不少,“黄公公日理万机,哪有闲工夫管奴婢的事儿。”
也就是说这件事要瞒着黄昕。
盛南锦道,“我知道该怎么做了,公公等我的消息就行了。”
管事太监很是高兴,对她更加热忱恭敬了,一直将人送到了大门外,他这才心满意足地往回走。
盛南锦和白先生则坐上了马车。
白先生聪明地没有张口询问管事太监找她何事,而是向她道,“内务府算是宫廷里油水最大的地方了,能在这里当差的人,都有七窍玲珑心,不但能窥探上意,对下头也有百十种手段。刚刚那个苗家,应该是得罪什么人了。”
盛南锦道,“哦?这话怎么说?”
白先生道,“苗家以贩卖药材起家,是北方的大户。仗着靠近长白山的地理优势,别说是灵芝、黄芩,就是百年老参也是要多少有多少。他们和太医院院首高颉的关系很好,听说还沾着亲。也是由高颉帮着引荐,这才和内务府搭上关系做了皇商。不过苗家这一代的当家人有些看不清事,得罪了不少人,估计是有人捅到了上头,黄公公这才断了他家的供应。没了朝廷的支持,苗家纵有好药也没用,只能当烂白菜卖,根本要不上价。若非如此,苗家的人怎么会如此着急?”
“高颉?”盛南锦忽然想到了一人,“我舅舅先前借居卓先生的宅院时,旁边的邻居也姓高,而且同样在太医院任职,他们和高颉可有什么亲戚?”
她对高太太和徐太太有很深的印象。
白先生微微一笑,“大小姐聪慧。惠大人邻居高大人正是高颉的一个远房侄儿,虽然沾了亲,但关系并不怎么近。好在高颉愿意提携后辈,这才将高大人拉到了太医院。”
原来是这样。
盛南锦笑着道,“这京城看似很大,认真算起来又很小,兜兜转转,大家都是认识的。”
白先生道,“可不是吗。”
盛南锦便说起了管事太监的两万两银票,“还得烦劳您,回头将银票送到季家的票号里去。”
白先生一愣,心中算了算,“大小姐此次进京,里里外外算上盛家自己的,已经为季家找来了十五万两的银子,数额着实不菲。季家大少爷知道了,一定对您感激万分。”
盛南锦轻声道,“说起来我也有自己的私心。帮衬季家只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我是真觉得季家这次海贸能成。要真是这样,盛家也能跟着沾光。白先生不是外人,家里的情况也是知道的。纵然搭上了内务府的关系,可盛家还能坚持多久呢?再没起死回生的良机,盛家终究还是要败落的,不过是快一点慢一点罢了。”
白先生道,“大小姐说得是。”
不过更让他佩服的是盛南锦一介女流,能有这样的远见和魄力。
优柔寡断的盛时根本比不上她。
盛南锦道,“不过我没想到黄昕和管事太监都这么阔绰,一出手就是上万的银两,甚至连个字据也没有要,难道他们就不怕我就此销声匿迹吗?”
白先生捋须一笑,“大小姐还是小瞧他们了。十万两、贰万两根本就不在他们的眼里。这点儿银子,不过九牛一毛。他二人是投石问路,也想看看季家的能力。赚了,自然皆大欢喜,赔了,对他们的损失也没多大。”
九牛一毛?
那黄昕不过是个内务府的总管太监,能有多少的家底?
盛南锦不敢想象。
白先生将她平安送到了惠家,片刻也没有耽搁地去了季家的票号。不但转交了管事太监的贰万两银票,还将自己的毕生积蓄两千两银子拿了出来。
季家在京城的大掌柜震惊万分。
这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盛小姐已经为季家拉来了不少银子。
他有些不敢置信地道,“白先生,盛小姐这银子……都是从哪儿来的?”
数额如此之大,又来得蹊跷,可别不是好道来的吧?
季家正值多事之秋,可不能再沾染上其他的麻烦了。
白先生再三保证,季家在京城的大掌柜才放下心来。
盛南锦这边也没有闲着,她将盛六爷请到了家里,将与黄昕立下的字据给他看了看,“黄公公的意思是年后就要将铺子开起来,我粗略算了算,时间上已经很紧张了。以盛家目前的货源肯定是不够的,等回到句容,六爷就在宗族里找些可靠的人家,若是愿意的话,就将布匹、绸缎、绫罗、缂丝都收过来送到京城。头一年最是关键,咱们只拿最上等的好货,千万不可以次充好,砸了自家的招牌。一事不劳二主,质量上的事就由六爷去办。回头出了问题,我也只跟你说话。”
盛六爷还没有反应过来,“这么重要的事,你要交给我去办?”
之前宗族要过继儿子给盛时的时候,他可是呼声很高的。
难道盛南锦就不记仇?
盛南锦哪里想得到这么多,“盛家在江南的生意布局已有日落西山之势,还能坚持多久谁都说不好。此刻正是汇集力量,占据北方市场的最佳时机。只有盛家和宗族上下齐心,方有一线生机。六爷也是见过大风大浪之人,肯定能看出里边的门道。何况再不济,您和我还姓一个‘盛’字不是?”
盛六爷惊讶于盛南锦的胸怀,此刻终于甘拜下风,心悦诚服地道,“既然大小姐信得过,我说什么也不能丢您的脸。”
盛南锦笑道,“还要找一位经验老到的掌柜,到时候就让堂哥跟他一同来京城,只要堂哥虚心上进,不出三年,就能在京城站住脚了。至于说伙计,就在京城召好了。”
事关儿子,盛六爷自然得格外用心。
他在脑海中飞快过了一遍掌柜的人选,“我手下有一位姓吴的掌柜,名叫吴树贵。九岁到家里来学徒,是我父亲亲手调教起来的。做事非常的可靠,人也踏实肯干,尤其对家里的情况熟悉,在布料上没有难得倒他的问题,不论南北,只要布料一经手,他就能说出原料,甚至连织工的岁数都能猜个大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