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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季家二老爷远在千里之外，身边跟着的人又少，最容易被人钻了空子。
他是未来季家翻盘的指望，季太太最是放心不下。
季寻汌道，“母亲别担心，我会提醒二叔的。潮哥儿这会儿也在家里，回头有什么话，您也可以直接交代给他。”
季太太轻轻点了点头，“家里的事，你要谨慎，千万不可掉以轻心。”
季寻汌道，“我知道，儿子也不小了，轻重还是分得清的。”
季太太松了口气，整个人显得及是虚弱。
季寻汌隐隐有种不太好的念头。
母亲这样……分明是在交代后事了……
他心中大惊，连忙向一旁的季寻溪使了个眼色。
季寻溪会意，跑到床边哭着道，“母亲，您什么时候能好起来？我害怕！”
季太太握了握女儿的手，强忍着不适道，“我很快就会好起来的，你要听两位兄长的话，不可胡闹。母亲舍不得你们，一定不会有事的，我还要看你们兄妹三人成亲生子呢。”
她有气无力地说完，便沉沉地闭上了眼。
季寻溪不安地道，“大哥，母亲不会有事吧？”
季寻汌转身向徐妈妈问道，“大夫是怎么说的？”
徐妈妈道，“只说是急火攻心，哀大于心死，能不能挺过来，全靠太太自己。”
季寻汌道，“母亲这边你们尽心照顾着，需要什么只管和前院说，但凡有一点儿不舒服也要立刻请了大夫来，千万不可大意。”
徐妈妈连声应是。
季寻汌又对季寻溪道，“你也是大孩子了，最近没什么事儿多来陪陪母亲，有你陪着说说话，她还不至于胡思乱想，兴许能好得快些。”
季寻溪含着泪花点了点头。
等季寻汌回到前院时，天已经黑透了。小厮送来了熬好的汤药，季寻汌一饮而尽，对守在一旁的季寻涧道，“你也累了一天，回去休息吧。”
等季寻涧离开后，季寻汌疲惫地靠在了躺椅上。
落寂缓步走进来，“大少爷，您晚上想吃些什么？”
季寻汌哪有胃口？
他摇了摇头，累得一句话都懒得说。
落寂道，“刚刚盛家派人送了个消息，说是盛家大小姐想见您一面……”
季寻汌闻声立刻睁开了眼，“什么时候？”
落寂诧异地道，“就刚刚……”
季寻汌道，“我是问她想什么时候见我。”
啊？
落寂有点儿不敢置信。
这还是她认识的大少爷吗？从前为了避开要见他的人，甚至愿意住到隆昌寺荒凉的后山上去，怎么这会儿变得如此激动又急切？
还是说……
落寂隐约感觉到了季寻汌对待盛南锦的不同。
好像自从那日在后山见过一面后，大少爷总是有意无意地关心着盛家的事情。
落寂垂头道，“盛大小姐的意思是看您这边什么时候方便。”
季寻汌道，“我一直待在家里，哪里也去不了，又有什么不方便的了？你去回盛家一声，就说我什么时间都好，只看她的意思吧。”
落寂转身吩咐了下去。
盛南锦很快得到了消息，她决定第二天就去盛家拜访，为此她还特意准备不少药材和补品。
窦姨娘听说她要出门，担心地道，“这能行吗？路上不会有什么事吧？”
盛南锦笑着道，“我又不往远走，就是去季家一趟，不会有事的。”
窦姨娘不安地道，“这件事……您和老爷说过了没有？”
盛南锦道，“父亲从前并不怎么插手我出门的事，怎么还要跟他说？”
窦姨娘生怕她会误会，急忙解释道，“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老爷之前特别交代，近期不和季家打交道，免得被殃及池鱼。您这样登门拜访，要是被他给知道了，只怕心中不快。父女的关系才缓和了一些，没必要为了旁人家的事再给影响了。”
虽然盛时的做法并没有什么不妥，甚至符合大多数人家的安排，但如此落井下石，还是会让人觉得心凉。
尤其盛家也曾仰仗过几家的出手相助。
盛南锦道，“那就别与他说，只说我去孔家作客了。”
窦姨娘道，“咱们后院怎么都好说，我一句话下去，自然是没人敢多嘴的。可前院的人却不归我管，就怕有那不长眼地跑到老爷面前胡说八道。”
盛南锦皱了皱眉，“正好，我也想看看家里到底是谁在作妖，就趁着这件事弄清楚。那些不听话，阳奉阴违的下人，留在家里也没什么用，另换好用的是就行了。”
窦姨娘没想到她如此大胆，居然连前院的事情也管上了。
窦姨娘不敢再说，只能道，“那我就让人把车马安排好，别耽误了大小姐出门。”
盛南锦这才满意地端了茶。
消息不胫而走，前院的下人听说了盛南锦的话，都夹起了尾巴做人，生怕一不小心就被她撵出门去。
肖管事明白这是盛南锦在敲打自己，他也没想到自己在盛时面前没讨到好处，还把这尊大佛给得罪了。
这是不是就叫搬起石头打自己的脚？
肖管事后悔不迭。
自此之后，盛南锦再有什么事，没一个人敢到盛时的面前胡说八道，倒是减了不少的麻烦，这当然都是后话了。
第二日一早，盛南锦带着陈六儿媳妇等人出了门。马车停在季家的侧门，盛南锦才下车，便看到了等在门前的落寂。
虽然是个丫头的打扮，但她身形高挑，眉目如画，是个实实在在的美女，让人过目难忘。
落寂很有眼力见儿地迎了上来，伸手要扶盛南锦。
盛南锦道，“不用，这种事让陈六儿媳妇做就行了。”
她怎么好让季寻汌身边的人服侍自己？
落寂听话地让在了一旁。
盛南锦站稳脚步，轻声道，“季太太怎么样，一切都好吗？”
落寂道，“太太病得厉害，正养着呢，一时半会怕是见不了客。”
盛南锦叹了口气，“我带了许多药材和补品，回头看看有没有能用到的。”
落寂并没有放在心上。
季家要什么好东西没有？
她脚步轻快地将人领进了门，很快便来到季寻汌所住的院门口。
盛南锦有些尴尬。
这还是她第一次进外男的居所呢。
和他想象中不同，季寻汌的院子雅致而安静，院子里种着许多叫不上名的绿植。盛南锦小心翼翼地跟在落寂身后，好奇地四下打量着。
前方忽然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你到了。”
盛南锦吓得急忙收住脚步，抬头一看，果然便是季寻汌。
他穿着一件月白色的宽松长衫，披散着头发，与平日里高高在上的样子截然不同。
盛南锦大感意外。
季寻汌看了她几眼，不解地道，“怎么了？有什么不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