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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太太道，“这是一定的，何况八字还没有一撇，也不知道寻汌和阿锦都是什么意思，可别乱点了鸳鸯谱，最后闹出什么笑话来。说不定两人也都没有这样的心思呢？别是我们多想了吧……”
徐妈妈道，“那就等大少爷海贸回来，您亲自问问不就什么都明白了吗？”
季太太点了点头。
季家的当务之急便是海贸，能否重整旗鼓全看这一遭，季太太不想在这之前给儿子太多的压力，就由着他放手去做。
反正好了家里都跟着好，要是坏了的话，大家一同吃苦就是了。
不过她心里到底对盛南锦起了不一样的心思，年前又找机会邀她过来吃了顿饭。盛南锦表现得体，落落大方，让季太太越看越喜欢，把盛南锦看得心里直发毛。
离开前她又去了趟前院。
季寻汌正在与家中的管事商量着过年的琐事，一见到她，管事立刻聪明地退了出去。
盛南锦缓缓走进厅内，笑着道，“听说苗家的药材已经运到天津港了？”
苗家在一阵纠结取舍之后，最终还是点头同意与季家合作，由季家帮着将库房囤积的药材售卖到海外。
季寻汌见她出出入入一副当家主人的姿态，忍不住道，“你的消息倒灵。”
盛南锦提醒道，“袁三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天津港你留的人手够吗？一定要加倍小心才行，可别着了他的道。”
季寻汌道，“放心吧，袁三可比你想得聪明多了。他预料到我会事先在天津港布下天罗地网，就等着他露头了。所以他才不会冒险犯事，就算要下手的话，也会等船出海后，到时候茫茫大海，四下里一块陆地也没有，一旦被他算计了去，怕是连命也没有了。”
他越说盛南锦越担心，“你既然什么都知道，就更该小心安排布置才是。船上多安排些会水的人跟着吧！”
季寻汌道，“这是自然，我是一定要留着命在的。”
两人说了一会儿话，季寻汌又亲自将盛南锦送到了门外，一直等她的马车走远后，这才失落地回了院子。
消息传到季太太的耳朵里，她忍不住拉着徐妈妈的手道，“你瞧瞧，这分明就是看上了。寻汌性子冰冷，什么时候这样体恤过旁人？当初谭家人住到家里，他为了避开可是干脆住到隆昌寺不露面的人。”
徐妈妈喜道，“这不是挺好吗？盛小姐是知根知底的人，又是一副好样貌，性情更是没的说。盛家能有今日，不全靠她张罗吗？咱们大少爷身边，正缺这样一个得力的贤内助。我听说呀，年后盛家就要在京城开铺子了，这里头也都是盛小姐的主意。古往今来，可有几个像她这样能干的人呢？”
季太太道，“寻汌要守孝三年，就怕人家等不得。”
毕竟盛南锦的年纪也不小了，谁知道盛家和惠家对她是怎么安排的。
徐妈妈道，“翻过年就是一年了，大少爷这次出海，里里外外还不得多半年？等他回来时间也就差不多了，到时候找了妥贴的媒人登门下聘，再过个一年半载就把新娘子娶回来，您就安心等着做婆婆吧。”
季太太听了连连点头，“经你这么一说，三年时间的确不算什么。那你说，这媒人找谁来做合适？还有……京城惠家那边怎么说？万一惠仲文不答应呢？”
季家可不是当初的季家了……她越想事情越多，心烦意乱的没了章法。
徐妈妈道，“太太往日是最冷静的，可见是关心则乱。惠家也好，盛家也罢，其实最重要的是盛小姐的心意。只要她自己愿意，难道惠仲文一个做舅舅的还能拦着不成？”
季太太道，“是啊是啊，我病急乱投医，完全把事情想拧巴了。”
徐妈妈道，“等过完了年，您隔三岔五就把盛小姐请过坐坐，她那么聪慧的人，一次两次的心里就该明白了。她若是愿意，自然会继续来，若是不愿意，也会找个借口拒绝您。这样咱们也知道她是个什么意思，不用把话说得太清楚，万一弄得下不来台，以后都没办法见面了。”
季太太听着笑道，“这办法好，就听你的。”
盛南锦当然不知道季太太是怎么想的，年关将至，她闭门不出，开始安心准备过年的事儿。
先是田庄的王庄头带着儿子来送年货，满满一车都是庄上人认真准备的。盛南锦不但赏了两人二十两银子过年做新衣服穿，还留了宿安排了饭，让他们第二天再往回赶。
王庄头父子感激无比，惶惶不安地在甘兴家里住了下来。
王庄头刚走，盛六太太和盛八太太又登门拜访。两家如今都是铁了心要跟着盛南锦干的，对她自然极是客气。
送走了两位太太，离年也越来越近了。盛南锦带着陈六儿媳妇、彩笺等着忙着扫尘，贴桃符，小灶则做糕点，祭灶神……正忙得热闹，窦姨娘忽然找了过来。
前几天盛时已经见过了包姨娘的侄子包锦元，对他表现得还算满意。
包姨娘得知消息也不禁松了口气。
年前时间紧张，关于入赘的具体事宜肯定要等年后再商谈了。
两个女儿的婚事都有了着落，窦姨娘最近走路都是带风的。尤其京城的彭家得到了盛家的准信后，特意命人备了年节礼送来，因路途遥远，前天才到的句容。婆家愿意给女儿做面子，窦姨娘也面上有光，她索性大方了一次，给家里每个人都赏了五两银子过年用。
突如其来的赏赐让所有人都神采奕奕，背地里要么说盛时的好话，要么夸窦姨娘会办事，提到盛南锦更是人人跷起了大拇指。
盛家上上下下喜气洋洋，对即将到来新的一年更是充满了期盼。
可此刻的窦姨娘却显得有些担心，低声对盛南锦道，“田庄那头传来了消息，卫姨娘想要见您一面。”不等盛南锦开口，她便抢着道，“我跟庄子上的人也说了，这眼瞅着过年了，谁家一年到头还没点儿事？大小姐这里忙得不可开交，哪有工夫见她？不过送信儿的人说卫姨娘闹得有点儿凶，怕赶在过年时出人命传出去不好听。她和我平起平坐了这些年，又为老爷养育了三小姐，我不敢擅作主张，所以来问问您的意思。”
盛南锦不解，“她要见我做什么？”
窦姨娘叹了口气，“这还用说吗？她这辈子，活着时是不可能进盛家的大门了，要说还有什么放不下的，也就只有三小姐一个了吧？马上就要过年了，沈家那边却是一点儿动静也没有，她能不着急吗？再这么僵持下去，沈家不急卫姨娘也要急死了。”
盛南锦蹙了蹙眉，“姑姑糊涂，表哥也糊涂了吗？纱姐儿就算哪里做得不对，也是明媒正娶八抬大轿娶进门的，就这样撇在一旁晾着算怎么回事？”
窦姨娘道，“就说是呢。我猜卫姨娘也怕再这么下去不行，所以想由您出面为纱姐儿做主。她是知道我的，在姑太太那里根本说不上话，盛家上下能指望的也只有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