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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马驰到近处,就听季寻汌异常紧张的声音急切地问道,“盛小姐呢?”
自有人上前禀告,“大少爷安心,盛小姐没事儿,此刻正在马车中休息。”
季寻汌跳下马背,几步走到马车前,“盛小姐,你还好吗?”
简单一句话,却能听出他的迫切与担忧。
盛南锦赶忙道,“我没什么事儿,有劳你惦记了。”
话是这样说,但想到之前的遭遇,她的语气中仍然带了几分哭腔。
季寻汌安慰道,“没事了,虚惊一场,从现在开始你什么都不用怕,不会有事的。”
话未说完,一旁就响起了盛八爷的声音,“大小姐,您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盛南锦没想到他也跟着来了,诧异地道,“八爷,您也来了。”
盛八爷道,“你在家门口被人掳走,家里直接乱了套。你父亲不能走动,只好派人去请我出面,我也是六神无主,不知道该怎么办,正好在路上遇上了季大少爷,他说有您的消息,我就跟着过来了。”
几句话就把事情说得十分清楚明白。
盛南锦道,“事发突然,我也没想到会着了人家的道,害得大家都跟着担心……”
盛八爷问道,“歹人可都抓到了?”
一旁有人搭话道,“出银子指使之人和行事之人都抓到了,都捆在后面等候发落呢。”
盛八爷便和季寻汌商量道,“季大少爷,您看这件事……”
季寻汌觉得盛八爷的脑子也没看上去那么好使,此刻是说这些的时候吗?
他皱着眉头道,“事关盛小姐的名节,此事需要从长计议,还是回到县城里见过盛老爷后再作决定吧。”
盛八爷连连点头,“正是正是,还是季大少爷想得周全。”
季寻汌不愿耽搁时间,向身边人吩咐一声,众人重整队伍奔着县城的方向赶去。
虽然一路快马疾驰,但回到句容县时天已经蒙蒙亮了。这一夜的颠簸折腾,盛南锦如同生了一场大病般,整个人毫无力气,靠在车壁上不断干哕,似乎随时都要吐出来一般。
于家的婆子见状问道,“盛小姐,您怎么样?难受得很吗?”
盛南锦一句话也不敢说,只能轻轻摆手,示意自己很不舒服。
于家的婆子道,“您要不要喝水?”
盛南锦还是摆手。
谁知道两人这样压低声音的说话,居然还是被马车外一直留神着动静的季寻汌听到了,他拍马走到车前,“怎么了?”
于家的婆子赶紧道,“盛小姐有些难受。”
“停车。”季寻汌一声令下,马车立刻停了下来。他心中着急,也顾不上男女大防,掀开车帘关心地问道,“怎么回事?”
当那张俊秀的脸出现在眼前,盛南锦的情绪再也控制不住,眼泪决堤而下。
季寻汌吓了一跳,手忙脚乱地道,“这……你……你怎么了?”
盛南锦委屈地低下头,终于放声大哭了起来。
季寻汌还要再问,却被盛八爷在一旁制止了,“小姑娘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肯定是被吓着了,你就让她哭一会儿,不把心里的火放出去,就算回到家里也要生一场大病。”
季寻汌半信半疑。
盛八爷道,“你就听我的吧,不会有错的。”
季寻汌只好道,“那就继续赶路,反正已经回到了句容县的地界,走得慢些也不碍事。”
队伍再次上路,盛南锦在马车里哭了一会儿,于家的婆子安慰道,“别哭了,仔细把眼睛哭肿了。”说到这里,她忍不住叹了口气,“说到底还是我家小姐的错,让盛小姐受了惊吓,等回到县城内,这件事还不知道要怎样了结呢。”
于小姐做出这样的事,一旦传扬出去,泾阳那门亲事肯定是不成了,于家又会怎么处置她呢?
于太太虽然爱女,可为了自保未必不能舍弃女儿。何况她在于家本就艰难,于老爷又瞧不上她,她处境堪忧,还有什么能力保护女儿?
于家的婆子意识到事情不妙,只盼望盛南锦言而有信,能放过自己一条命。
队伍由县城东门而入,马蹄踏在青石板路上,发出哒哒的声音。
声音惹来看热闹的百姓,站在街口指指点点,说着悄悄话。
有人眼尖认出了盛八爷,好信儿地上前来打探,“八爷,听说你们盛家的大小姐被人给掳走了,有消息了没有?”
盛八爷皱着眉头呵斥道,“胡说什么?听风就是雨的,不知道从哪传出来的闲话。我们家大小姐就在马车里,怎么可能会被人掳走?”
“当真?”问话之人不信,探头探脑地向马车乱瞄。
还有人问,“怎么盛小姐会和季家大少爷走在一起?”
“这大清早地从城外回来,莫不是出了什么事儿?”
盛南锦昨天在盛家门前被人掳劫,消息不胫而走,一顿饭的工夫就传遍了县城,大家越说越玄乎,甚至说盛南锦的舅舅惠仲文得罪了贵人,被下了江湖追杀令,第一个就要拿他的宝贝外甥女开刀。
消息传了一夜,大伙都等着下文,如今见到了盛家的人,哪有不上前打听的道理?
而听到风声的苗守谦又惊又怒,吓得他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盛南锦是谁?
那可是惠仲文的亲外甥女!
她要是在自己的管辖下出了事儿,惠仲文第一个就要拿他开刀。别说功名利禄,能不能保住性命都不好说。
也不知是从哪里来的小毛贼,竟然如此大胆,这不是要他的命吗?
苗守谦想死的心都有了,也顾不上正事,立刻下令调配全县的衙役分兵寻找盛南锦的踪迹。可惜这些人都是些走关系上任的酒囊饭袋,哪有什么真本事?追了半夜,半点儿线索也没有查到。
苗守谦一夜未睡,甚至比盛家的人还要心焦。
好在有在路上巡查的衙役见到了盛八爷,得知盛南锦平安回来,他头也不回地直奔县衙通知苗守谦。
苗守谦又惊又喜,觉得脑袋和乌纱帽都保住了,他二话不说就冲出县衙,追上了季寻汌的队伍。
他毕竟是一地的父母官,该给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季寻汌和盛八爷齐齐下马,向他行了一礼。
苗守谦一脸笑容地道,“盛小姐回来了?”
季寻汌蹙了蹙眉。
真是个蠢货!
难怪吏部定品,他始终上不去。
他这么一问,不是坐实了盛南锦被人掳劫的传言了吗?
盛八爷赶忙道,“苗大人,您该不会也听信了传言,以为我们家大小姐被贼人给掳走了吧?”
苗守谦一怔,“难道不是?”
盛八爷缓缓道,“误会,真是天大的误会。我们家大小姐昨日出门为太太扫墓,因错过了回来的时间,便在乡下住了一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