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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穿怪点就是女巫?(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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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二月,雁城南站,人潮络绎不绝,缓缓而动,却有两个身影快步而行,颇为突兀。
    其中较矮一人道:“姐夫,别走那么急咯,冷的要死”
    被他叫姐夫的男人生的高大,戴着副眼镜,名叫古禹。
    他看也不看身旁的矮个,一边走一边说。“李忱啊,要不是你昨晚喝个大醉,早上起不来,非得等酒店撵人,我们至于赶不上车吗?”
    李忱嘿嘿干笑几声,两人一路来到检票口,古禹抬头看向显示车次的大屏幕。
    “现在春运期间,你那朋友靠谱吗?”
    “放心吧姐夫,都联系好了,我那哥们初中就认识,关系铁的不行,说让上车补票就上车补票。”李忱拍着胸膛,一副包在我身上的样子。
    不多时,李忱认识的朋友便出来相迎,他身着制服,肩上两条杠,拍着李忱的肩膀,甚是亲热。
    寒暄几句后,领着两人一路畅通无阻,抢在列车进站前抵达了站台。
    古禹四下环顾,只见站台上人头攒动,密密麻麻,其上的显示屏上显示,1302次列车还有五分钟到站。
    领古禹两人进站的男人笑道。
    “嘿,哥们,你也知道,现在是春运,查得严,帮你们进站可不容易,等上了车一定要补票啊,千万别起冲突什么的,就算有啥冲突,你也别把我供出来,说是我带你们进站的,不然我这铁饭碗可得丢”
    李忱点头。“兄弟,放心放心,一上车就补票,我懂得啦”
    两人谈笑几句,便即作别分手,古禹看着来车方向。
    “李忱啊,你这朋友可以,够义气”
    “哈哈哈,哪有哪有,姐夫,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这人吧,最喜欢交朋友,可以说是朋友满天下,无论到了哪里,只需要呼喝一声,什么问题都迎刃而解啦”
    “嗯,交朋友挺好的”
    说到此,古禹忽的话锋一转。“那你交的那些狐朋狗友呢?带你赌博的那些?欠了那么大一屁股债,要不是这次我替你擦屁股,你非得给别人剁一只手下来”
    听了这话,李忱面露苦色。“姐夫,你都训了我好几天了,少说两句不行嘛,我发誓,我以后绝对不赌了,再赌就是你孙子”
    “这都快过年了,我骗你姐说是你感情受打击了,大老远从杭城跑过来替你还钱,还不能说你两句了?还有,你发的那是什么誓,你要是我孙子,那你姐不成我孙女了?胡闹!”
    李忱嘿嘿直笑,他心知自己这姐夫面冷心善,吃软不吃硬,于是又赌咒又发誓,说再也不赌了,否则断子绝孙云云,这才把姐夫后面的啰嗦给憋了回去。
    古禹叹了口气,知道多说也是无用,好言不劝烂赌鬼,只盼他以后能多反省反省。
    “嘟!”
    汽笛声嘹亮,将古禹的思绪拉了回来,只见绿皮车缓缓进站,激起烟尘滚滚。
    李忱忽地凑到身旁,递过来一张身份证。“嘿嘿,姐夫,补票的车厢在六号,烦您跑一趟,替我一起补了呗”
    古禹皱眉“我替你补?干嘛不一起去?这辆车这么多人,明显超员了,你还想占座不成?”
    “不是啊,姐夫...”
    李忱脸忽然红了,扭捏道:“我突然想起,我前女友好像就跑的这辆车,而且是补票员,当年我甩她甩的特狠心,她肯定特恨我,这要是让她见到我,知道我们两是上车补票的,说不定要怎么刁难呢”
    古禹无奈叹了口气,只得接过身份证,一边向六号车厢走去一边说。
    “你小子啊,四处留情,上次在饭店吃饭也遇到个前女友,人家在我们菜里放了不知道多少盐,唉,你也老大不小了,是时候找个对象过日子了,等回到杭城,我替你介绍一个,让她好好的管着你”
    李忱满口答应。“那....姐夫,我在八号车厢等你,你补完票找我”
    古禹来到六号车厢,前面排着一条长龙,列车员不断催促,待到数分钟后才上车。
    他四下看了看,见车厢内只有寥寥几人,并未见到乘务员的身影,也懒得寻找,找了个座位,拿出笔记本电脑开始工作。
    “工作人员请注意,开往申城方向的k1302次列车就要发车了,请做好准备。”
    随着广播声,列车缓缓运行,古禹充耳不闻,只专心工作。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长吁一口气,给予客户的文案总算写好了,打开微信,将文件发送过去,却发现文件一直处于传输状态,无法发送成功。
    他愣了愣,忙检查网络,发现处于无网络状态,又拿出手机查看,手机同样没有一格信号。
    列车经常会通过隧道与涵洞,信号不好也是常事,可看向窗外时,却发现外面颇为明亮,但不知何时已雾气茫茫,只依稀能看到一些景物。
    这大中午的?怎么会有雾?
    心中不解,转头看向车厢,顿时背脊一凉。
    只见车厢内坐有七人,三三两两分布各处,均低头玩着手机,这原本正常的一幕,在古禹看来却惊惧无比。
    现在是春运期间,这趟车又是开往申城方向的长途车,可谓一票难求,在站台时便已看到人山人海,为何此时车厢内只有七人?!其余上车的人呢?!
    虽听说列车会有预留车厢,向中途客流量较大的车站预留用,但通常是倒数第一或第二节车厢,岂会是这六号车厢。
    更何况....雁城站人流量如此之大,怎么可能还会有车厢预留出来?
    古禹呼吸微微颤抖起来,但他强压住心里骇意,不动声色的站起身来,走到过道处向相邻车厢侧目。
    一眼看去,两端延申的车厢同样空无一人,顿时倒吸一口凉气,心中不断思索是怎么回事,可忽然,一声惊叫从身旁响起。
    “我靠!介是嘛回事,怎么没人了?四爷你快看!”
    说话的是一个微胖青年,他四下环顾,同时不断拽着身旁同伴的胳膊。
    同伴是个高高瘦瘦的青年,戴着副眼镜,正专心玩着手机,头也不抬,不耐烦道:“嘛没人呐,我不就是人嘛,老孙你就是闹腾,赶紧坐好,小心人列车员化身如来佛祖给你压了”
    名为老孙的微胖青年见同伴不信自己,讥讽道:“好嘛,四爷,你就是斗大的字不识半口袋-真眼瞎!这tm车里都空撒哈拉沙漠了!”
    这两人说话口音像是沽城,天生一股相声的味儿,平时也应该经常斗嘴,吵起来便没个停的。
    吵闹声吸引了车厢内其余的旅客,纷纷抬起头来,当发现本节车厢,与其余车厢均空无一人,还有诸多异样后,不由得脸露惶恐。
    一位脸上长着小雀斑的女孩声音颤抖“我....我们是不是上错车了,不...不对啊,明明站台上有那么多人,我记得有好多人还在我前面上车啊,这是怎么一回事啊?!”
    七人中有一名身着蓝色道袍的女子,模样颇为标致,她深锁秀眉,眼望窗外“是的,车上应该很多人才对,还有,窗外这雾气浓的不像话,景物模糊不清,中午不应该有如此大雾才对”
    几人七嘴八舌讨论起来,但都没说出个所以然,古禹见这些人都没提出建设性意见,便道。
    “各位,不管怎样,我们先去机车驾驶室看看,这个才最要紧”
    众人恍然大悟,忙跟随古禹向机车驾驶室奔去。
    机车驾驶室位于十六号车厢末尾,途经卧铺等车厢,一路看去,均空无一人。
    待来到驾驶室后,只见一扇铁门,铁门上端有个玻璃窗,古禹将头凑过去一看,顿时浑身一颤。
    “怎么了?!哥们,给个话啊!”
    其余人见古禹脸色铁青,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心知情况糟糕,忙一个个凑头去看,只见机车驾驶室一人也无,设备却运转正常。
    一见此幕,众人均脸如白纸,面面向觎,不知如何是好。
    片刻后,四爷忽然悲声道:“完了完了,大伙,幽灵船你们知道吧,我看咱们这是上了幽灵列车!这车无人自行,摆明是有厉鬼所控啊,完了完了,咱们是一个都跑不掉了!”
    老孙不屑的说:“屁的厉鬼所控,咱们生在红旗下,长在春风里,什么牛鬼蛇神也不能侵,再说了,你九年义务制教育学到狗肚子里去了?讲科学懂不懂”
    “得,您有理,来,您用科学的方式解释解释现在这是怎么回事”
    “这...这还不好解释...不就是...”老孙脸一红,想了半天才说:“现在咱们科学实力还不够,解释不了这个,等以后科学进一步发展,迟早有天能解释得了!”
    这两人斗起嘴来就没个停歇,古禹心里叹息,他同样也是个唯物主义者,不信牛鬼蛇神,但遇到现在这情况也不知该如何解释,见到身旁道袍装束女人,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问:“道长,你看....这事...你有办法吗?”
    那道袍女人摇摇头“别叫我道长,直接叫我名字就好了,我叫颜千秋,跟着师父还没两年,是正一派的火居道,婚丧嫁娶之类的民俗还行,要真有鬼的话....我跑的比谁都快”
    古禹见她如此说,也不再多言,摸着下巴细细思考,他本就是个心思缜密之人,在综合诸多线索,排除杂质之后,忽地心念一动,这么多人上车,为什么偏偏是我们七个人呢?是随机还是因为我们有什么地方相同?
    古禹目光缓缓扫过众人,试图发现一些共同点,但由于信息不足,还无法得到结果,想了想,对众人笑道:“各位,我看这事一时半会也解释不清,不知道还要忙活多久,不如我们先互相介绍吧,倘若以后有事,也不至于喂喂喂的喊不出名字来”
    众人一听此言,均点头答应,在此情况下,众人忽逢大难,身边又都是陌生人,难免互相心存间隙,要是自我介绍一番,好歹心里有个底。
    古禹带头自我介绍,将姓名职业等一一说完,无半分隐瞒,坦诚至极。
    随后便是老孙和四爷,他们并不想说出真实姓名,只说让大家叫他们外号即可,祖籍沽城,职业是广告设计与漫画家。
    老孙两人介绍完后,一直话较少的三人也陆续介绍,雀斑女孩名叫姚潇潇,还是个学生,其余一男一女分别叫奉湘和李露。
    前者表示自己在医院工作,后者则是自媒体行业。
    待最后的颜千秋介绍完,众人又七嘴八舌的讨论起来。
    古禹却一言不发,眉头紧锁的看着他们,暗自思量。
    我们这些人职业,经历,生活等等....可以说是无半分交集,八竿子都打不到一块去,倘若我们现在的情况是某人或某组织通过未知手法达到的,那么他为什么会选择我们,又是怎么办到的?
    不仅如此,还有一点很重要,上车时人这么少,以我的观察力居然丝毫没发觉,潜意识里默认了这种情况的合理性。
    不仅是我,这些人也没察觉,这用科学怎么解释呢?难道说我们上车时被某种方式催眠了?然后他将我们搬下车,再放到这空无一人的车上?
    不!绝对不可能!
    古禹揉了揉自己的脸,试图清醒一些。
    铁路系统乃是国有,又有谁有那么大能量来控制一辆长途列车?还催眠呢?古禹啊古禹,你不要钻牛角尖了!
    他心中无数想法飞速划过,但总给不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同样的,他也找不到七人身上的共同点。
    忽然!正在他思索之际,一个声音响起,众人转头看去,发现是那个叫奉湘的男子。
    他忽然变得很兴奋,踩着一张桌子放声大笑,有人问他为什么笑,他说。
    “老子逃票上车,本来提心吊胆的,现在这车里一个检票的乘务员都没有!从这里到申城票价四百块呢!还不是赚大发了!哈哈哈哈!成功逃票,坐霸王车咯!”
    众人闻言都脸露鄙夷,暗想这人什么脑回路,现在情况如此紧急,他居然还在考虑什么补票不补票,真是古怪。
    补票?!
    这在其他人听来不知轻重的两个字,在古禹耳里却如雷轰电鸣,他瞳孔缩紧,暗道:“是啊,我是未购票就上车的,听他这么说,还有其他人的表情,看来他们都是逃票!逃票...逃票....对!这就是我们的共同点,我们之所以会出现如此情况的原因!”
    想到这,他又感觉有些不对,如果出现这种情况是因为无票乘车,那李忱人呢?他不也应该出现在这里吗?难道我想错了?又或者李忱压根没上车?
    这些问题暂时得不到答案,他将自己的猜想说了出来。
    众人互相询问,发现彼此都是无票乘车,这个结论虽然离奇,但在无其他更合理的说法前,却是唯一恰当的说法。
    “靠!我知道了!”
    老孙忽的拍手大叫,几人将目光移向他,忙询问知道了什么。
    老孙洋洋得意说。“我知道咱们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了,肯定是有一个眼里容不得沙子的正义人士,看我们这些人没购票就上车,于是略施手段,把我们迷倒后带到他的私家列车上,对了,外面这些雾气,肯定是雾化器之类的玩意,这辆车压根就没在线路上跑,外面移动的景物只是投影仪罢了,那人以此惩戒,想来我们只要补票,表明我们的心意,就能下车了。”
    众人都觉好笑,这个解释太过牵强附会。
    四爷最清楚老孙,知道哥们是唯物主义小战士,遇到什么事都会强行用科学的方式去解说,吐槽说。
    “是啊,老孙,牛!你可太牛了,庖丁都解不了你的牛,你这套解说哥们是心悦诚服,不过呢.....正义人士,私家列车,这人得多有钱啊,你说的那是蝙蝠侠吧,不,不对,应该是“补票侠””
    此话一出,不少人笑出声,不得不说这两活宝虽然没说出什么建设性意见,但活跃气氛绝对是一把好手。
    老孙见众人都在发笑,不由得老脸一红,他也知自己说的离谱,但现在台可下不去,于是站起身来对着空处大吼。
    “嘿!补票侠哥们!我们愿意补票!快放我们下车吧!”
    “行了老孙,你就别...”四爷这话才说了一半,列车忽然微微摇晃,随即响起细微的刹车声,同时,广播也跟着响了。
    “各位旅客,列车即将到达寿岳站,请在寿岳站下车的旅客准备好自己的行李下车。”
    广播一共播了三遍,众人都一脸懵逼,老孙也同样如此,他喃喃道。
    “卧槽..不会真让我说中了.....还真有“补票侠”啊”
    “不,没什么补票侠”
    古禹指了指手表。“1302次列车原定到达寿岳站的时间就是十三点零五分,正是现在,走吧,无论什么情况,走一步看一步吧”
    在古禹的带领下,众人来到门口,只见窗外的景物速度越来越慢,几分钟后便会停车。
    众人均喜忧参半,虽然马上便可离开这诡异的列车,但隐隐感觉事情不会那么简单。
    刹车声越来越大,不多时,列车缓缓停住,车门无人自开,露出外面茫茫雾色。
    车门虽开,但无一人敢下车,台阶下怎么看也不像是站台,只怕下车后会有什么更大的变故,倒不如待在列车上,至少暂时没有危险。
    古禹心里寻思,这辆车正点在寿岳站停车,说明了极有可能是根据列车时刻表进行运转,倘若真是如此,众人一直不下车,列车便会按原定计划抵达申城站,随后再返回,一直在这条线路上循环往复。
    众人身上并未带多少食物,坚持不了多久,到最后还是免不了要下车。
    正所谓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虽不知车外是是福是祸,总好过坐以待毙,现在大家状态良好,即便在车外遇到危险,也有抵抗之力,比饿的双腿发软再下车要好。
    想到此,他朗声说:“各位,我先下车,如果我下车后遇到危险便会大叫一声,大家如果听到就不要跟下来!”
    说罢,也不等众人回答,踏入浓雾,身形转瞬即逝。
    过了好几秒,外面并未传出任何声响,众人有些犹豫不决,忽听后面一人笑道:“哎,让让,怎么愣着不下车呢,咱逃票这八字可还差着一撇,不下车怎么能算逃票成功”
    众人忙让开一条道,只见名叫奉湘的青年来到门旁,纵身没入浓雾。
    “好嘛,都下去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四爷,我们走”
    老孙招呼四爷一同踏入浓雾,剩余几位见人已走了大半,心里大急,虽不愿意下车,也只得咬牙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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