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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七章 星火燎原 (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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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挖掘工作持续到下午,在连续攻破数处坍陷后,陈虎成功打开了档案资料室的大门。
    可惜的是,这里的资料全部被销毁,从墙壁上焦黑的痕迹可以判断,一场大火席卷了这里。
    这令古禹颇为失望,看着漆黑一片的档案室,暗道神会做的真绝,爆破甬道本就埋葬了所有信息的流出,还要烧毁资料来杜绝一切可能。
    古禹再次翻看手中的示意图,避难所之大,盘踞整个希望城地下,没有确切的挖掘目标,找出所谓的诅咒媒介无异于大海捞针。
    看向手表,一颗心沉到谷底,时间已经不多了,陈虎的挖掘速度也有限,还要考虑到陈虎是否会因长时间工作而厌烦,从而抵触工作。
    如果我是神会高层?我会将媒介藏在哪里,才能在后世无数岁月中不被发现呢?
    古禹徘徊踱步,却始终没有头绪,就在这时,小老头走了过来,递过一个本子。
    “这是什么?”
    “一个日记本,我清理住宿区周边灰尘时发现的,被藏的很隐蔽,藏在水箱夹缝处,要不是我这假牙吸力大,还真发现不了”
    日记本?
    古禹有些意外,这一路上,哪怕是居住多人的住宿区,他也一直没发现任何个人的文字资料,显然,神会所主导的避难所下了死命令,不允许任何人进行文字记录,这是为了日后的统治做准备。
    日记本非常精美,外皮为粉白色,小巧精致,古禹翻开日记本,看到的文字令他一愣,上面竟然是中文。
    三月二十八日,当八年长跑结束,我与她终于开始了计划许久的环球蜜月旅行,我一般是不爱写日记的,也没这个习惯,即便要记,在手机上也能完成,为什么非要用纸质的呢。
    可她说这有仪式感,记录蜜月期间发生的故事,以后到老了可以慢慢回忆,不比手机上的数据有趣的多吗?好吧,我被她说服了。
    四月一日,飞机上我和她开了个小玩笑,说国外很危险,常有人噶腰子,吓的她花枝乱颤,哈哈哈哈,有什么好怕的,我会保护好你的。
    四月二日,印尼真不是个好地方,我拉了几次肚子来着?
    ....
    古禹一路看下去,发现多是这对情侣旅途途中的一些趣事琐事,他略微有些急躁,不过考虑到这本日记本会出现在避难所中,还被其主人隐藏的如此之深,想来定有不同之处。
    一直翻到后半部分,关键终于来了,这对情侣的行程抵达了伊比利亚半岛。
    五月二十一日,西班牙!弗拉门戈舞!斗牛!还有什么来着?好吧,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是我们的最后一站,唉,回去后又要面对工作,房贷,车贷咯,真想一直旅行下去。
    五月二十三日,大开眼界,国外各种形式的组织太多了,就因为去了家素食餐馆,就有素食主义协会的人邀请我们入会,真搞笑,我和我媳妇都是国企管理层,能随便加奇奇怪怪的组织吗,不过媳妇她觉得很有趣,既然出来了,就要领略一下各种风土人情,于是我们同意加入了,反正到时候飞机票一买,谁也找不到我们。
    五月二十五日,第一次参加素食主义者的聚会,很奇妙,这里居然还有动保组织和和尚,我们的翻译有些奇怪,他听到主持人宣讲的内容后表情就不对了。
    五月二十六日,半夜,翻译找来了酒店,他说素食主义协会觉得我们非常契合他们协会的宗旨,希望我们去总部看一看。
    开始什么玩笑?我们只不过参加了一次聚会,吃了一次素而已,契合个毛宗旨啊,说实话,我刚才看翻译的脸色有些难看,额角还有冷汗,太不对劲了,这次玩大了,明天就得走,对,赶快买飞机票!。
    五月二十七日,我从未想到地下会有这么大的空间,是的,我来到了素食主义协会的总部,这居然是在地下,我也不想来的,可他们绑了我的媳妇,我去大使馆,却发现大使馆的人也是协会的,真是可怕,不行,我必须带她离开这里!
    五月二十八日,太多了,这里人太多了,他们是把一个区的人都搬下来了吗?不仅如此,这处总部居然还有大面积的住宿区,食堂,垂直农业区,水处理中心,空气循环系统,能源中枢,怎么说呢,这里就像是一个地下城镇,不!地下避难所,可以自给自足五到十年!
    五月二十九日,今天,我看到了避难所的总负责人,一个头发花白,额头上有紫色胎记,身材干瘦的老人,他在活动室对着所有人演讲,说什么六月一日就要世界末日,地表的文明都将毁灭,只有进入避难所才可以活命。
    放屁!现在世界局势风平浪静,国内头条还是某明星出轨的绯闻,哪门子世界末日,这种邪教谎言不会真有人信吧,不会吧?
    五月三十日,我是真没想到,外国人都不带脑子的吗,还是说他们文化里就信这个?整个避难所居然有百分之八十的人相信末日的到来,甚至将亲戚朋友都拉来了避难所,我想将媳妇拉走,可媳妇她偏偏犹豫了,她说想为了肚子里的孩子考虑,万一是真的呢?
    女人怀孕傻三年真没说错,可是她不愿意走,我也没办法强迫,谁让婚前我发过誓要好好对她呢。
    五月三十一日,避难所中规矩不多,也没有各种各样的条例限制人身自由,大部分区域都可以去,这里娱乐方式很多,在地面能玩到的这里应有尽有,夜晚时我与媳妇参加了一场舞会,开始时还好,挺正常的,越到后面就越乱,开始出现不堪入目的景象。
    我带着媳妇赶紧离开,回住宿区的时候遇到了那个老人,他表示神会是鼓励人们开展性关系,自由生育的,当地表人类灭绝,避难所将承担延续人类文明的重任,这需要足够的人口。
    我对此嗤之以鼻,等着六月一日看他的好戏,看着神棍的谎言怎么被戳穿,另外...他提到了神会,神会是什么?
    六月二日,没了,什么都没了...
    六月三日,一切都毁灭了,辐射尘埃笼罩了能看到的所有,真的什么都没了,他没有撒谎,我不明白,为什么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各国会在同一时间发射所有核弹,就像是约定好了要摧毁人类文明一般,这根本无法解释。
    我和她难以接受这个事实,只是出来旅个游,却再也回不去家乡了,可生活总是要继续的,这地下避难所就是我们最好的归宿,也是人类火种的延续....
    看到这里,古禹在心里叹了口气,在后半篇幅中,字里行间都能感觉到书写者的绝望与无奈,他很能理解这种心情,因为同样的处境下,找不出诅咒源头的古禹一样感到了无奈与绝望。
    同样的,这日记的前半部分印证了他的一些猜想,解决了一些疑惑。
    首先,可以肯定世界末日和神会脱不了干系,从神会提前知晓世界末日的发生,再到日记作者诧异各国同一时间发射核弹看来,神会才是导致世界末日的果,而不是因。
    可问题来了,神会凭什么呢,就这么一个破邪教,哪来的能量让各国互射核弹。
    根据上车前身处的世界,古禹也知道素食协会,动保组织,佛教在世界各地影响力不浅,三者合一更是有巨大的能量,但远远不足以达到影响各国高层的地步。
    抱着这样的疑问,古禹继续翻开起下面的内容,后面大部分都是书写者在避难所中的日常,以及心理感受。
    通过日记得知,避难所除了几条硬性规定外,没有限制个人身自由,想脱离避难所也随时可以走,当然了,那些向外自由的人走了之后,毫无例外都死于辐射尘埃中,没有一个回来。
    神会甚至没有在避难所中传教的意思,当时许多人都不知道神会的存在,更不知道什么教义,活下来的人们虽然悲伤,但随着时间推移,他们也庆幸起来,庆幸自己能在亿万人中活下来,庆幸人类文明的火种掌握在自己手里。
    因为没有世俗规矩束缚,放纵开始了,在这个城镇般的地下世界,人们尽情的享受食物,享受男女之欢,每天都有人怀孕,等待着新生命的到来。
    通过笔迹对比,书写者这段时间过的明显不错,不再有之前的颓废与低落,当然了,他与妻子并未参与这种狂欢,而是守护着妻子越来越大的肚子。
    可当日记翻到最后几页,内容开始不一样了。
    三月二十七日,她要临产了,我要当爸爸了,避难所的人表示他们有专业的妇科医生与手术室,以此迎接新生命的到来,我太开心了,可他们又说了,新出生的婴儿要被带去接受洗礼。
    由于我的孩子是第一批出生的,我不明白什么是洗礼,但觉得这太荒谬了,这都什么年代了,就因为文明毁灭,就要玩原始那一套吗,我向他们抗议这种行为,然而他们的态度非常强硬,因为这是避难所不多的几条规则之一。
    三月二十九日,生产很顺利,可我才看到孩子一眼,他就被几个穿着绿袍的人带走了。
    古禹快速浏览,翻到自己需要的那一页。
    五月八日,不止是我们,其他人也开始抗议了,洗礼需要一个多月吗?可是抗议没有作用,那些穿绿袍的人都带着枪,虽然还从未开过,但这让所有人不敢越矩一步。
    她的产后抑郁症更加严重了,就在昨晚,她再一次的想寻短见,幸好被我及时劝下了,可这维持不了多久,她的精神越发崩溃了,如果再见不到孩子,我不敢想象之后会发生什么。
    我向她发誓了,一定会找到孩子的,就在明晚,我这几天观察过,位于避难所中部区域的能源中心很可疑,据一些与我们有相同遭遇的人所说,那些穿绿袍的人经常进出能源中心,而这地方是不对外公开的,刚出生的孩子恐怕是在这里面接受洗礼。
    能源中心?
    古禹撇了一眼示意图上的区域,发现距离现在已挖掘的部分并不远,只要四个拐角便可以到。
    五月十日,我和几名寻找孩子的同伴一同潜入了能源中心,这里采用了地热发电,还有多燃料发电机,以及一台巨大的电能存储系统。
    通过一名建筑设计方面专业的北欧人观察,能源中心的地底下还有空间,我们想进去一探究竟,可守卫换班的时间结束了,我们只好退了回来,以后再想办法进去。
    五月十三日,快过去一年了,越来越多的婴孩出生,他们都被带走了,似乎是上次的潜入没清理好痕迹,绿袍人的防守更加严密了,我们一直没找到进入的方法,而抗议更是没有效果,这几天很多人进行暴力冲突,企图要回孩子,可在枪弹面前,换来的只有血淋淋的尸体。
    六月一日,她自杀了,就这样吊死在吊灯上,遗书只有一句话,找回我们的孩子。
    看到这里,古禹眼皮跳了跳,再翻日记,自从妻子去世后,这名书写者似乎失去了精神气,开始颓废起来,只断断续续的记录一些内容,跨度长达两年,直到最后一页。
    二月一日,趁着夜晚我们所有人都进房睡觉,神会远程锁死了所有房门,穿着绿袍的神会成员都出来了,他们现在正在外面安装炸药!
    神会的人终于露出了獠牙,他们根本不是什么拯救人类文明的火种,他们是恶魔!不仅是孩子们,我们也要死在这了!
    我不知道这本日记谁能发现,或者永远埋葬地底,但这是我能做的最后努力了。
    我叫高远锋,冰城人,今年三十四岁,我没能完成妻子的遗愿,将孩子找回来,如果有人能看到这本日记,我恳...
    日记的内容到这里戛然而止,看着尾部越发潦草的字迹,古禹能猜到书写者最后的状态。
    当门外不断响起爆炸声,当房间开始剧烈晃动,书写者没办法再继续之后的内容,将日记本塞进了水箱夹缝....
    这本日记的发现让古禹对当年的事有了较为清晰的认知,也解开了他许多疑惑。
    高远锋?高山?
    古禹脑中晃过这两个相同的姓氏,又想起高山和小雪那偏亚洲式的脸庞。
    如果说高山就是高远锋的后裔,那么当年被抓去洗礼的孩子就是如今外城人的祖辈,而穿绿袍的则是现在的内城贵族....
    按这个逻辑来推断,一直影响外城人不能吃肉的诅咒,其实就是当时的洗礼仪式,这个洗礼仪式涉及基因层面,一代又一代传递着,当仪式完成,所有新生儿回归地面,成为服务于贵族的仆从,不能吃肉的劣等人类。
    根据日记,能源中枢下方还有一片空间,神会进行洗礼仪式的地方就在那里,神会之所以毁灭避难所,除了根除所有旧时代,不服从管理的人类以外,还要将洗礼仪式的地点永远埋葬地下,不被任何人发现。
    那么,找到那处洗礼仪式便能根除诅咒!
    这个答案令古禹颇为振奋,他立刻就想让陈虎往能源中枢方向挖掘,可打眼一看,陈虎已经累得半死,哪怕拥有D级强化,也扛不住整整一天的苦力活。
    古禹有心让陈虎加加班,可考虑到陈虎不是K1302的队员,不在自己管辖权之内,只得放弃。
    嘱咐了让陈虎以及小老头明天早点来,古禹没有离去,他必须守在这里。
    有一个问题古禹早就思考过了,那就是关于奉湘的目的。
    在被奉湘算计了数次之后,古禹对于奉湘那是一万个防备,哪怕是这货打个喷嚏,他都得思考喷嚏之中是不是隐藏着什么。
    就比如昨天之事,别看奉湘告知自己诅咒之事,好似好心提醒自己,又在昨晚为自己撑伞,说上一堆感人的话。
    说实话,古禹当时心里是有点暖烘烘,但过后他立马想明白了,这也是奉湘计划中的一环。
    奉湘哪有什么好心可言!如果说自己现在挖掘避难所也是奉湘计划的一环呢?
    他一步步布置算计,打破自己的心理防线,让自己走到不得不挖掘避难所这一步,为的就是谋求避难所中的某个东西!
    当然了,这是古禹的猜测,或许挖掘避难所本身就是奉湘谋求的,古禹不知道奉湘具体想要什么,但根据过往的经历,他必须防上一手。
    如果说避难所深处除了诅咒的媒介,还藏着战前的核弹,是神会同归于尽的手段,能眼睁睁的看着奉湘拿到手吗?
    所以古禹得在这蹲着,以防奉湘搞什么花招,而院子那边他也嘱咐何朝盯着,堂堂老刑警盯梢绝对不在话下。
    正寻思着,甬道尽头响起脚步声,颜千秋与四爷提着饭盒走了过来。
    “禹哥!饿坏了吧,姚潇潇刚做的辣子鼠丁,那味道一绝!”
    古禹道谢,又见颜千秋递来一袋茶叶。
    正好带来的茶叶喝完了,古禹原本打算将剩茶继续冲泡,颜千秋这下算是解了燃眉之急了。
    “这里灰太大,你们回去休息吧,今天讲课也累了,晚上打牌别打太晚”
    话说完,两人却未离开,四爷斟酌着说道。
    “禹哥,最近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今早看你状态不太好啊”
    古禹一愣,想起早上虽然起得早,但没早过早起烧水的姚潇潇,自己当时那丢了魂一样的状态被尽收眼底,更别提昨晚跑进小雪和姚潇潇房间,又冲进废铁帮据点,那状态说正常谁信啊。
    “禹哥,咱们都一个队的,有什么麻烦事你可以说出来,大家一起商量着解决嘛,俗话说的好,三个臭皮匠顶一个诸葛亮,咱K1302得顶多少诸葛亮啊”
    “嗯”颜千秋淡淡点了点头。“都是一个队的,我们一起想办法,不要把什么事都憋在心里”
    古禹心中一暖,随即又是苦笑,他不是不想说,可这事事关重大,他真怕说出去了,风声走漏到K778,或者其他外城平民耳里,那可就完了。
    “是发生了一些事,不过已经快解决了,你们放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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