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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珏和蒋歆二人离开了灌江口,准备回到幽冥地府,免得再生事端。
可惜二人还没有离开川境,就被一队天兵天将拦住了去路。
蒋歆将崔珏挡在身后,“不知诸位仙友找我二人何事?”
为首的天降客客气气行了一个礼,“蒋侯有礼,我乃受玉帝之命,请二位仙长到凌霄宝殿一聚!”
蒋歆冷冷一笑,“在下乃是十殿阎罗之首,晦气缠身,不便面圣,有劳将军回禀玉帝!”
这几句话哪里能唬住这些人,只见天兵天将不言不语,在半空中列出锋矢阵。
锋矢阵,顾名思义,整个阵法成箭羽的形状。说话的天将在最前面,摆出架势,一看就是天庭之中战斗力高的勇将。其余天兵队形非常密集,也是随时准备突击。
看来是要与他们之间有一场恶战了!
蒋歆哪里会怕他们,自然也是摆出应对的架势。
突然,天空轰轰作响。
崔珏抬眼望去,但见三十六匹天马拉着鎏金车驾破开青云,车轮碾过之处,四周生灵尖啸着化作青烟。
蒋歆凭空长剑一挥,蟒袍加身,在阴风中猎猎作响。
他按住崔珏肩头,掌心阎罗印隐隐发烫:“今日怕是要演一出秦广王斗天兵的戏码。“
崔珏刚要答话,只见杨戬出现在双方中间。
他显然也是有备而来,穿着一身银白色的盔甲,问道:“这是怎么了?在我的地头上,还要摆出这般大阵,难不成想打出个石破天惊、落花流水?”
蒋歆冷哼一声,“还不是你的好舅舅!说是要请我们二人去凌霄宝殿做客,却摆出这等架势!”
天将看见二郎神,也是拱手行礼,“真君,此事乃是玉帝口谕,我等也只是奉命行事,还请真君不要难为我们!只是请蒋侯与崔府君前往天庭一叙,并无其他。如果真君要强加阻挠,玉帝让我传话——望你还念着亲缘情分,不要节外生枝。”
杨戬听了这话,仿佛遭雷击一般,缓缓地退出了战圈。
崔珏和蒋歆对视了一眼,看来杨戬的把柄也在天庭之中,否则不会有此等表现,看他这模样,恐怕与哪吒红孩儿乃是同病相怜!
崔珏沉吟不语,分析当下之势。他突然按住蒋歆的手腕,告诉天兵天将:“既然玉帝诚心邀请我等,自然却之不恭,还请仙友带路!”
天将神色微动,轻挥衣袖,锋矢阵即刻消失。
一队天兵天将带着蒋歆和崔珏二人登上祥云过了三重天,看见了云桥。
天将拱手道:“我等只能送二位到此处,劳烦二位自行前往南天门。守卫已经得了玉帝的旨意,并不会阻拦。”
蒋歆实在对这些只知听令的神仙没有什么好脸色,还是崔珏比较会回转,拱手谢道:“多谢仙友相助,我等二人自行前往。”
说罢,他携着蒋歆登上了云桥。
云桥升至第七重天,罡风突然凛冽如刀。
崔珏怀中生死书泛起青光,书页间浮动的金篆小字竟将风刃尽数吞噬。
蒋歆见状轻笑:“看来这本书比咱们想的更通灵性。”
云梯升至第九重天,南天门的守卫看见二人果然没加阻拦,甚至看都没看一眼,仿佛他们二人都不存在一般。
崔珏和蒋歆走进南天门里。
蒋歆悄声问道:“我记得你曾经来过此地?”
崔珏点了点头,“当时还是杨戬带我来的,只可惜在南天门就被挡下了;后来有机会进入凌霄宝殿,却也未能为你争取一二。”
蒋歆知道他说的是自己被困地心之事。“玉帝刚愎自用,哪里是你一两句话就能说得清楚?这一次,他恐怕是为了你手中的宝贝!”
这话说完,崔珏怀里的生死书仿佛有感应一般,再次发出了蓝色光芒。
二人进入凌霄宝殿。
凌霄宝殿的蟠龙柱缠着新换的锁仙链,玉帝冕旒下的面容浸在香火青烟里辨不真切。
当崔珏跪拜时,嗅到御座两侧鹤嘴炉飘来的返魂香——这是能蚀仙骨的好东西。
“爱卿炼器有功。”玉帝抬手便有仙娥捧来瑶池琼浆,“只是生死书关乎三界命脉,留在幽冥未免明珠暗投。”
琉璃盏中的酒液突然凝成冰锥,堪堪停在崔珏喉前三寸。
蒋歆蟒袍上的冥火纹骤然亮起,殿外忽传来沉闷雷声。
崔珏不慌不忙展开生死书,只见空白页上浮现出昆仑天柱的影像,女娲补天的五彩石正簌簌落灰。
“陛下可知为何法器认主?”崔珏指尖抚过书中浮现的洪荒铭文,“当年后土娘娘化道,留的最后一道禁制便是...“
话音未落,整座凌霄殿突然剧烈震颤,三生石的虚影穿透三十三重天投射在御案之上。
玉帝冕旒的珠串哗啦作响,他看见那些铭文竟是上古神族文字,记载着幽冥不可僭越的天道盟约。
殿外接引童子慌张来报,说昆仑山巅的混沌钟自鸣了七声。
玉帝脸色大变,显然他也是知道这法器认主一事。
蒋歆咬着牙根,告诉崔珏:“看来,原本斗得像乌眼鸡的两位老神仙现在同气连枝,专心致志对付地府了!”
崔珏忍着笑,“原本以为谁能收复地府,就多了助力;却不想你如此不识好歹,最后逼得他们联手对付你!”
玉帝显然也能听到二人的悄悄话。不过,他不会自降身份,与他们二人计较,而是强装镇定道:“崔卿家,这法器是如何炼化的?可否与我说道说道?”
崔珏告诉他:“我的魂魄被业火吞噬殆尽,待醒来之时,这本书便在我的手里。”
玉皇大帝显然是不会相信的,他看向崔珏的眼神变得有几分犀利和探究。
崔珏哪里会在乎!他收起生死书时,发现书页间多了道闪电状金纹。
显然,玉帝此次并非是想夺取生死书,随意寒暄了几句,又让仙童将他们二人送回云桥。
在返回幽冥的云桥上,蒋歆把玩着玉帝“赐”的九转金丹轻笑:“老君炉里炼了三百年的宝贝,倒是便宜了本王。”
很快鬼门关就在眼前,彼岸花突然尽数转为金色,崔珏知道这是生死书在吞吐天威。
他转身望向云雾深处隐约可见的凌霄殿,笔尖朱砂滴在生死书上,悄然抹去了某位星君的名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