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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这第一天,罗伊读到这则公告的时候,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瞟到落款处的署名后,她几乎是冲到另一房间的电话机前,飞速转动轮盘,往特纳艺术厅总部拨了过去。
“卢?亚岱尔!找他过来接电话!”
接线的工作人员连声应是,随即罗伊站定等待。
本以为卢接到消息后赶到电话前需要一段时间,但没想卢这位新任帝国议长的儿子,提欧莱恩铁路公司的二把手、特纳艺术院线的兼职高管,近日居然非常“敬业”,现在仍旧待在副总监办公室,就在电话隔壁。
对于罗伊就这则公告与署名发出的一连串质问,电话那头的卢沉默了一会,然后给出的答复是这样的:
“罗伊小姐,您猜得不错,与利底亚的那笔军工订单的促成,对于我父亲成功当选议长一事助力颇丰......不过您觉得,这样的文字,是区区一个国会下议院,就敢自己写出来的么?”
“......你说得没错。”罗伊长长吐出口气,“也许我就是想这么确认一问而已。”
没有哪个新官上任后敢烧这种尺度的“火”。
除非是想把自己烧到骨头渣子都不剩。
也许普通民众对这则公告的理解,至多不过是“大工厂主们彻底掌控了下议院的权力,中产和劳工们接下来的日子恐怕凶多吉少......”,诸如此类。
但任何一个官方有知者,或是在上流阶层有人脉的人,看了后却很快就能联想到.......
指引学派,恐怕出事了!!
卢几乎猜到了罗伊下一刻会问什么问题。
“奥尔佳已安排人重新核算了一遍。”电话那头,卢的声音继续传来,“仅计算提欧莱恩境内,各地特纳艺术院线的股权结构,指引学派直属或庇护的资产占到了61.5%。”
“另有13.4%是卡普艺术基金,4%是博洛尼亚学派的几笔随性投资,约10%是分散的私人公司或投资者,单纯的特纳艺术厅总部比例是......11.1%不到。”
这一结构本来很健康,也很合理。
三四年来范宁是赚到了很多钞票,那也不过是独属于一个特纳艺术厅及其美术馆,要在短时间内让连锁院线开枝散叶,融资合作是必然途径。
在提欧莱恩国内,范宁所设想促成的,本来就是“指引学派出资+博洛尼亚学派出人”的路子,至于西大陆那边,教会势力的合作情况又有不同,所有这边投资过去的钱,再和教会以“45%:55%”的比例稀释,来自总部注资
的比例更低一些。
然后现在,指引学派完了。
那么这61.5%的部分......
不只是61.5%。
如果当局接下来真的首先盯上的就是特纳艺术院线的话,另外的部分,尤其是分散投资的部分,还有其他,也能凭借千丝万缕的联系做上文章。
“我的第一个建议是......”卢继续说道,“近年业绩飞涨,总部方面应该还有一大笔营收现金流,是处在这院线结构之外的。先拿出来,花掉,择重注资,回购一部分,尽可能先让指引学派的比例往50%稀释,单靠这点估计还
很难做到,但仍是须赶紧征得范宁大师同意这么去做……………”
“范宁先生昨晚可能就被当局带走了。”
“什么情况!?“
在不安定的心绪笼罩下,罗伊大概复述了一遍昨夜《特里斯坦与伊索尔德》首演前前后后的一些情况,和自己的一些猜测。
但再之后,她还是更务实地把当下的主要沟通内容放回了应急处置之上,这两人都是家族背景雄厚之人,也非常懂资本游戏的门道,罗伊自然理解卢的提议的用意,并马上想到了另外可供利用的一点??
“画作。”
“别小看了这一点,范宁先生的美术馆,这几年的收藏成果达到了一个仍然瞠目结舌的程度!......上次委托蒙哥马利公司进驻审计旗下院线的时候,顺带让他们评估了一下这一部分资产,三年投资回报率在110倍至130
倍!......现在需要现金流的时候,完全可以盘活一部分,哪怕不是售出,抵押也有用,克劳维德副总监清楚美术馆板块业务的详细情况......范宁先生不在,以上决定都由我代为做出,事后万一要追责让他追我好了......”
“类似的思路,我们刚才几个小范围已讨论过,但当局恐怕有备而来。”卢给她泼了一盆冷水。
“有备而来?”
“作为家族继承人仅有的一些优势好处,对于国会下一步的动向,能提前预判点风声。”卢自嘲似地笑了笑,语速却是飞快。
“至少我目前听到就要在这一两天出台的法规就有三本??文化与传媒委员会《重要艺术资产风险控制法》将要求,历史价值或市场价值较大的艺术品在交易前必须通过’文化遗产风险评估,特纳美术馆里收藏的名画毫无疑
问属于这一范围......”
“此外,即将通过的还会有文化与传媒委员会联合财政总署、税务总署草拟的《演艺行业特别税法》,此法将在原先基础上,对历史营利超过1万镑的商业演出加收65%回溯性税款,追溯期限3年!”
“以及......还有3家帝国主要银行即将宣布《文化产业信贷结构优化法案》,其中会将小经营规模的剧院类资产风险评级上调两档!......我打听了其中一些核心条款,又让奥尔佳做了个大致测算,届时我们院线旗下超过八成的
基层场馆,其经营性抵押贷款业务的利率,将从5.7%的平均线,飙升至7.5%-10.3%不等!”
“也许每一条拎出来单看都只能算局部游戏规则的调整,不足以对院线经营产生颠覆性的影响,但我预感到某种政策铁幕的形成正在彰显它的前兆!院线在应对指引学派资产重组一事上,所能涉及的关于现金流的各种操作,
恐怕会受到前所未有的限制!”
这世界上没有任何事业的运作不关乎金镑,哪怕是邪神代言人,哪怕是密教组织口里的“大功业”。
越大的盘子,越是如此。
罗伊思索了很久应对之策,后来也只能盘算起自己在私人的家族层面,看是不是尽可能先调拨一些资源了。
“只是告诉有这么一回事而已,建议你们在圣珀尔托的人,当下全部精力仍然是,做好演出!”最后卢如此强调。
并表示,这是留守在院线总部的全体高管委托他传达的意思。
“实话说,自从父亲竞选成功后,家族一直沉浸在洋洋自得的舒畅与成就感里,但今天上午出了这些事情后,我突然觉得往日有些可笑!......有时你盯着高处的一个东西久了,等有一天登上去之后,你根本不知道是你成为了
它,还是它成为了你!”
“像我现在就分不清楚,成了议长的父亲,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署名了这么一个公告,其意义到底是他履行了意志,还是意志履行了他......但另一方面,对于我自己的改变,没准是件好事?......我现在就发现,自己坐在艺术院
线的办公室里,比坐在铁路公司的办公室,更有“自我”在这世上留痕的感觉!某些反抗既定‘游戏路径‘的好胜心被激发了出来......”
“呼......题外话而已,总之现在的情况是,我,还有奥尔佳、康格里夫、克劳维德等这些人,会用上所有能用上的手段,全力以赴坚守阵地!......但事情最终的走向,恐怕还是要看盛典落幕的结果,以及这一结果对讨论组和
全世界民众的影响!......我相信当局想动范宁大师也绝不是那么简单的!替我向希兰小姐、瓦尔特总监以及马莱副总监等人问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