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秒记住【笔趣阁】biquge543.com，更新快，无弹窗！
第117章浮萍⑤【一更】
*
-
几乎不给叶浔反应的机会,河面不止倒映出叶浔的影子，还有劈里啪啦降落的雨水。
天灰蒙蒙的，偶尔一声雷鸣。
河岸对面忽然响起脚步声。
叶浔立刻往旁边一棵树后躲去,幽深茂密的小路深处,灌木丛叶片晃动,雨还没下大，小小的人影大口喘息着,正在疾步靠近。
他衣衫破烂,身上满是尘土和伤痕，手腕脚踝有被绳索束缚的痕迹,残留的痕迹变成淤青，触目惊心。
小孩跑到岸边，警惕地四下打量，不敢发出大的声音，蹲下身洗东西。
叶浔心情复杂，见他洗完手里的野菜，面无表情、迅速地往嘴里塞,像只啃食猎物的幼狼，牙齿咬合的力度透出一股令人不适的麻木与急切。
隔着一层雨幕,山脉连绵成群，四下是无望的树林。
到处都是路,也到处都是死路。
也就在这时,一缕灯光晃过眼睛。
森林深处遥遥响起数声狗叫，猎犬尖利的吠鸣、腔调古怪的怒吼与震慑，人影重重,手电筒灯光穿透刚刚升起的薄雾，径直朝河边跑来。
草叶瞬间被踩得凌乱。
“人在那……在前面——”
“把他抓回来！这次我要打断他的腿！”
“放狗去追！”
效果立杆倒影,几条凶神恶煞、流着涎液的猎犬吠叫着，身影变作离弦的箭矢，直冲向河岸。
后面是绑匪头目的骂骂咧咧。
“砰！”的巨大枪响，他们在威胁：“再敢跑我们就杀了你！”
“应家的小子，你最好乖乖出来！”
小孩倏然起身，叶浔这才发现他不是镇定、也不是不害怕，相反，那张面无表情地小脸在默默流着眼泪，幼狼般的灰蓝色眼睛几近仓皇。
薄雾深处的几条猎犬瞬间冲出，龇牙咧嘴的逼近他。
“汪！”
“汪呜——”
绑匪头目的身影也若隐若现。
被抓回去就是死路一条。
距离绑架至今已经快一周了，这一周被几个绑匪像狗一样拴着手脚，塞在林间小木屋里动辄打骂，吃的东西只有野菜粥，米粒清晰可见，喝的更是只有下了安眠药的水。
他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等到获救那一天，也不知道外面的人是否还希望他活着。
每一天醒来都是新的绝望和害怕。
这次逃跑，已经是他能做出的最大努力。
眼底的情绪彻底归于沉寂，小孩猛然回头跳入河中，湍急河流的尽头正是断崖。
恰逢雨势转大，瓢泼大雨冲刷着两岸黏土，又是几声走火地枪响，绑匪们惊怒交加的大喊着“别跳！”“抓住他、抓住他——”
猎犬也焦急的在河边走来走去，有猎犬尝试跳下河，瞬间被河水冲出去
向右.倾斜。
像小狼在寻觅气味。
叶浔松开捏着他的手，刻意压低声音，在他面前竖起手指：“这是几？”
藏在柔软黑发下的耳朵动了动，应修浑身不自觉紧绷，努力用右耳凑近叶浔，似乎急切地想要再听一遍。
“呜……”
他抓着叶浔的衣服，就像在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叶浔无声叹了口气，收起两根手指。
刚才撞到脑袋，看来暂时影响到了应修的感官系统，七八岁的小孩子，本就处于脆弱的发育期。
一个又瞎又聋又哑的小可怜……难怪系统直接把他本人送了过来。
眼前幻觉般出现长大后冷漠傲慢、总是自说自话的大应修，常年穿着制服和军靴，垂着眼睛，让人猜不透心思。
和现下这个小可怜一对比，当真是截然不同。
他莫名感到好笑，轻轻递过去一根手指，于是应修想也不想抓住他的手指，不再动了。
安抚完他，叶浔神色凝重，继续看向前方。
雨势很大，接下来他的体力会迅速流失，带应修上岸后必须找到掩体以作休整，夜间的森林最重要的问题是安全，包括是否有野兽、火种、山体滑坡亦或者身体失温导致的发烧感冒等。
想要带应修安全离开大山，不是件容易的事。
叶浔庆幸自己没有疏于锻炼，还能抱着应修站在河水中，等待水势平缓。但凡是刚来这个世界的他，应修可能就要自己站着了。
大雨下了足足二十分钟，上游冲刷过来的河水泛黄，间或夹杂着树枝和碎石。
某一时刻叶浔微微皱了下眉，明明没有发出声音，应修还是敏锐地朝他看来，他身体不自觉紧绷，僵硬地瞪大无神的眼睛，一动不敢动——
估计是块锋利的碎石，径直划过叶浔大腿，叶浔松开一只手，探入河中，拨开这颗石头，冰凉的水温降低了痛感，他湿漉漉的手指重新放在应修后背，应修这才恢复了呼吸。
大雨无边无际，劈里啪啦敲击在耳畔。
又等了五分钟，叶浔心里隐隐不安，待到雨势稍微减弱，他当机立断，抱紧应修快步冲向对岸。
其间几次身形不稳，被碎石、树枝撞得趔趄，好在怀里抱的是这个世界的主角之一，全部有惊无险。
危急关头居然还能分神想这些有的没的，叶浔自嘲地笑了下，应修悄无声息缩在他怀里，似乎感觉到了他的注视，于是开始发抖，他好像很害怕叶浔半途把他抛下、或者忽然表情一变，像那些绑匪一样打骂他。
这一周非人的对待，让这位往日身处金屋的小少爷风声鹤唳。
叶浔顿了顿，没有试着安抚他。
他不需要得到应修太多的信任和依赖，带应修活着走出这座大山，才是他的目的。
到了岸边，叶浔第一时间放下应修。应修脸色惨白，眼睛模模糊糊能看见一点光影，站在面前的人影低着头，撕下一截衣服，不知在
他当然不会觉得叶浔是绑匪，讲真的，这样瘦弱的小身板，恐怕接不住他一拳头。
叶浔语气冰冷：“你们是谁？”
“嘿！”站在坦森身边的年轻雇佣兵不爽道，“是我们在问你，把你怀里的孩子交——”
“瑞克！”坦森打断了他，短短一个来回，他便大致有了猜测，于是勾起一抹微笑走向叶浔，表示自己的无害：“你是游客还是市民？想必我们之前的话你应该也听见了，我们是来救人的，应氏集团的小少爷被绑架已经有一周，悬赏价格也从三千万涨到八千万，或许我们可以合作。”
叶浔不为所动：“什么小少爷，我不知道。”
瑞克是个急性子，当即拿着枪上前，他才刚走一步，埋在叶浔怀里的应修就发出凄厉尖锐的大喊，“啊——”
小孩子本不能发声，喉咙也稚嫩、脆弱，忽然发出如此恐惧沙哑的叫声，就好像随时都会晕厥过去，彻底失声。
叶浔连忙拍着他的后背，“没事，别害怕。”
尖叫声依然不止，直到叶浔抱起他，他才像感受到安全，蜷缩在叶浔怀里发抖。
坦森表情微变，终于正视了叶浔的存在。
应氏发布的悬赏令第一条，就是保证孩子的安全。万一应修出现了应激反应，八千万打个折扣到手，得不偿失。
长年累月的默契在此，坦森深吸一口气，笑着后退一步，其他人也给叶浔留出离开的出口，“这位先生，我们就不卖关子了，你怀里的是消失一周的应氏少爷，仅凭你一个人，无法带他走出这座大山。”
叶浔沉默。
沉默就意味着能谈条件，坦森果断道：“应少爷这么相信你，我们当然不会抢你的功劳，你如果愿意的话，我们可以护送你们二人下山，到时候的赏金大家平分就可以。”
“你们真的会带上我？”叶浔犹豫地问。
坦森：“我们装备齐全，医疗箱、睡袋、帐篷应有尽有，只是多带你一个人而已，很轻松。”
叶浔像是有了决断，带着几分警惕的点下头，无力道：“……好吧，那就一起走吧。”
他一路紧紧抱着应修，像把应修当作护身符，这是意料之中的情形，几个雇佣兵对视一眼，撇撇嘴。
这一路不太平，走着走着叶浔竟然开始打头阵，后面的雇佣兵们警戒环境，谁也没出声，倒是老黄狗时不时改换路线。
忽然，叶浔“嘶”了一声，应修反应的最快，侧耳附在叶浔胸前，不安地感受他的温度和心跳，叶浔无声捏了下他的后颈，对看过来的坦森说：“踩到水坑了。”
瑞克不满地说：“小心点！”
脚踝隐隐作痛，叶浔面色不变，继续往前走，很快他终于看见风雨中停驻的两辆面包车，后车厢大敞，亮着一盏暖黄的灯。
老黄狗兴奋的叫起来，其他雇佣兵也松了口气。
到了大本营，基本可以保证目前的安全。
叶浔被安排在后一辆车，他
，于是故态重萌，忍不住再次伸手，小心的触碰叶浔。
这一次，他的掌心覆盖在叶浔眼睛上，感受到了眨动的睫毛。
于是笑容僵硬，惨白一点点爬上这张稚嫩、无措的脸。
他立刻爬起来坐好，像做错了事，惶惶的握紧拳头。
叶浔温和地目光一顿，最后什么也没说，只是揉了下他的头发。
“嘿！”坦森从帐篷里出来，叫道：“带小少爷出来吃早饭吧。”
他不知看了多少，擦肩而过时，语气几若调侃，“小少爷可真喜欢你。”
“谢谢，”叶浔说，“我也很喜欢他。”
“有没有想过送小少爷离开后做什么。”
叶浔眯了下眼睛，笑道：“暂时还没有。”
“那你可以想想了，”坦森意味深长地，“赏金数目可不小哦。”
叶浔没有再理会他，早饭是速食粥，一人一杯。
瑞克看叶浔不顺眼，阴阳怪气道：“喂，伙食费要从赏金里扣啊。”
“可以，”叶浔不紧不慢地给应修喂粥，“接下来吃饭的话，我就不出来了。”
坦森笑容一顿，这看不见的应小少爷嗅觉却敏锐地很，今早他本想和应修套近乎，应修一概不理，只埋在叶浔怀里睡觉。
叶浔要是不出来吃饭，应修也不会动。
他开口训斥瑞克：“行了，我们是一个团体，不需要分你我。”
瑞克哼了声，不再找事。
吃完早饭就要赶路，这座山里还有不知人数的亡命之徒，即便坦森也有些紧张。叶浔和应修还被安排在第二辆车，开车的司机是瑞克，坦森坐在副驾观察情况。
上半天的路十分顺利，叶浔对面的雇佣兵甚至有闲心逗狗玩。
下半天，面包车进入下山路段后，两侧的景象一变，参天的巨树环绕，遮天蔽日，雾气升起，辨不清方向和路况。
糟糕的是，他们发现了人类踪迹。
一棵树下有烟蒂和不少垃圾袋。
据烟蒂数量估计，对方差不多有十人。
“是那群绑匪。”坦森严肃道，“弃车，让第一辆车的人都过来。”
形势急转直下。
应修本来在玩叶浔衣服上的花纹，感觉到气氛变换，更深的埋进叶浔怀里。瑞克和坦森交换了驾驶权，坦森更加老练从容，经过改装的面包车平缓的行驶在道路上，发出的声音微不可闻。
某一时刻下起了雨，最糟糕的情况也发生了，远远的，一声尖利的哨音：“吁——”
两侧山坡突然冒出无数个脑袋，那是一群少数族裔，头上包着五彩斑斓的头巾，胸膛有深色刺青，手拿猎枪和机关枪，他们瞬间瞄准车辆——
“蠢货！不许开火，万一应家那小子在车上怎么办？”
“追上去，除了应家那小子，都杀了！”
坦森暗骂一声，飞快踩下油门，载着一车人在森林间飞驰。
黑暗中的灰蓝色眼睛阴翳、无机质，没有一丝光亮，也不似其他孩童那般清澈。
他用力甩开瑞克抱着自己的胳膊，不好的预感浮上心头，急切地推着叶浔，希望叶浔赶紧醒来。
“先把他抱走。”坦森说，“力气重点也没事，这个男人生病了。”
“生病？”
“没看他都烧晕了吗，马上就能下山，我们带小少爷走，八千万随便分。”
“好好好。”
被迫从叶浔怀里离开，应修能感觉自己死死抓着叶浔衣服的手被掰开，瑞克骂他手劲真大，他想要尖叫，被早有准备的坦森捂住嘴巴，小声的哄：“哎呀，小少爷，我们是来救你的，你别担心，我们这就带你去见你爸爸妈妈。”
几人都没想到应修如此倔强，叶浔甚至被这股力道拽的挪动，但他呼吸沉沉、脸色也通红，清瘦的身体无力下滑，病的已经起不来身了。
应修看不见他的脸，感觉到的只有叶浔呼出的滚烫气息。
他焦躁不安，像一头被强行带离守护者身边的小兽，喉咙发出呜呜的气音，两条腿也在空中疯狂甩动，像一尾挣扎的鱼，瑞克险些制不住他。
“妈的，这臭小子……差点踢到我的蛋，恩将仇报吗？”瑞克骂道。
坦森阴着脸，“快点带他走。”
应修还不放弃，布料撕裂的声音清晰响在耳边，为了防止叶浔醒来，坦森干脆地卸掉应修的手腕，最后留在手中的什么也没有，只是空气。
嘴巴声嘶力竭的想要发出声音，同样是徒劳。
没有人在乎他的挣扎和反抗。
最后，是坦森阴恻恻地捏住他的下巴，说：“我知道你这个小子听得见，我可没你哥哥那么好骗。你再敢反抗，我就把你扔到森林里去，让你自生自灭，还想不想见你妈妈？”
应修灰蓝色的瞳孔竖起、剧烈地颤动，有晶莹的水汽充斥，他徒劳的伸手去够叶浔的胳膊——
坦森说：“我问你最后一遍，想不想见你爸爸妈妈？”
怀里的小孩终于暗下眼睛，不再动了。
瑞克感觉有趣，恶意满满的让他去牵叶浔的手，“这就不要你哥哥了？”
应修又急切地握住叶浔的掌心，感受他的温度。
他木木的站在原地，没有人再来捂他的嘴、钳制他的反抗，一群人饶有兴趣地围观他站在生病的叶浔身边，小小的身影拖得很长。
“怎么不叫你哥哥了？叫啊。”瑞克笑眯眯道，“你叫醒他，然后让他眼睁睁看着我们带你走，好不好玩？”
应修没有说话，他半跪在叶浔身边，茫然的伸手摸着叶浔的五官，再次从额头、眼睛、鼻梁到嘴角，忽然一点点俯下身，他最后靠在叶浔胸前，倾听他的心跳。
“咚”
“咚咚”
紊乱、急促，也清晰的心跳。
病得起不来身的人平静的附在他耳边，道：“……你先走。”
几乎如
同幻听。
应修呼吸都放轻，又听那道声音说，“我没事，别害怕。”
是有些笑意地，“一会儿带人来找我。”
于是紧绷的身体彻底放松，他埋在叶浔怀里流着眼泪，连连点头。
“好了，你真想闹那么大？”坦森从外走来，阻止了瑞克没有底线的作弄，他掰开叶浔的嘴，给他喂了颗药，然后又在应修耳边晃了晃药板的声音，“给他喂药了，你也该跟我们走了，明白吗？”
小应修瞬间抬手抓住药板，抠下一块药面无表情地也咽进自己口中。
“嘿！”瑞克大惊，下意识道：“你就不怕那是毒——”
坦森及时让他闭嘴，他皱着眉头，想了想，又松了口气。与其让应修挣扎一路，不如让他吃了安眠药好好睡过去，等应修睡醒，估计八千万他们也能拿到手了。
到时候，谁还知道这座山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再次看一眼躺在地上，睡得无知无觉的叶浔，坦森哼笑一声：“跟我玩心眼？”
真是个孩子。
他平静地夹住应修，在应修忍不住想要乱动时，问：“还想不想见你爸爸妈妈？”
有泪水从眼底滑落，那点小巫见大巫的动静消失了。
灰蓝色的眼睛望着虚空，应修最后被塞进后车厢，环坐在一众雇佣兵的看护下，听他们欢声笑语。
药效逐渐上来，他感受到一股难以名状的困意，于是咬着舌尖强迫自己清醒，他需要在见到应家人的第一时间告诉他们叶浔所在，求他们派人去救叶浔。
他不想叶浔一个人孤零零的睡在山洞里。
至于身边这些人，应修难掩一丝扭曲的想，他要让他们付出代价，要让这些人这辈子也不能笑出声，要让这群人体验到哥哥的感觉。
这群讨厌的麻烦，他会为哥哥解决。
等到哥哥醒来，他们就能见面了。
几个雇佣兵什么也没有察觉，仍把他当个好糊弄的孩子，强迫性地喂他吃了第二颗安眠药。
他们说：“这小子性格太倔，让他睡久一点。”
“再久一点。”
那时并不知道，确实是很久很久的一觉。
再次清醒，是在圣德尔学院。无聊的古堡聚会，他在角落里睡觉，睡梦里是那片湍急的河流，河水冲刷着身体、意识。
恍惚间前方传来冰冷的人声。
人声忽然变作一只温热、滚烫的手，将他从河水里捞出。
于是神智一清，呆呆抬起头，站在不远处的男生已经略带不耐的远去。
他只听见了他的名字。
原来，是叫叶浔。
“……”
浮现在眼前的所有画面就如镜花水月，山洞内，叶浔靠着崖壁，安静的观看。
这个世界开始在他眼前消失。
就像无形之间有一只大手，用橡皮擦抹除掉他的痕迹。
新的框架出现，稚嫩的杜逾白顶替了他的身份，救了河里的应修，两人逃脱险境，转头撞入一群雇佣兵面热心冷的哄骗，途中分别被下了安眠药，杜逾白被丢去镇上诊所，受惊发热，醒来忘了一切，应修则被带去领悬赏。
逻辑在此刻闭环。
只待十年后，两人在圣德尔学院重逢，揭开幼年的真相。
身体逐渐恢复力量，那阵令他不得不昏迷的高热消失，叶浔疲惫地阖上眼睛，叹了口气。
胸前有一滴热泪，浸透了皮肤，尚有余温。
恍惚间好像又出现在塔拉山脉，无边无际的山脉内，寒风凛冽、天上无月，膝盖包扎着绷带的应修靠在他怀里，不住的埋在他胸前、抓着他的手，用失焦却也偏执的语气，沙哑的说：“哥，一起走。”
他一遍一遍。
呢喃般的重复着，像一条早已刻入大脑深处的守则，“一起走……我们要一起走——”
风声也萧瑟。
天地间只剩他的哀鸣，慢慢地，与幼年那道仓皇弱小的影子重叠了。
世界支离破碎，颠倒重组。
叶浔闭上眼睛，感受着脱离时间的失重感。
虚空之中，系统的声音响起。
它说：【叶浔，你的时间到了。】
第118章浮萍⑥【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