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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第 8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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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边,宋大夫刚一脚踏出院门,就被拎住后衣领,拖进了偏房。
    偏房朝西,傍晚已不见阳光。
    逼仄的小房间里,点着一盏油灯,忽明忽灭。
    上首,身材颀长的男人端坐在太师椅上,烛光照着他的右侧脸,影影绰绰。
    拉长的身影,遮住了他身后墙壁上的佛像,窥不见一丝佛光。
    宋大夫心生寒意,颤巍巍躬身,“敢,敢问公子找我何事?“
    “无他,听闻宋大夫是远近闻名的神医,想请您治个病。”谢砚微微颔首,似笑非笑。
    明明是极客气的语气,宋大夫却腿脚发软,提着药箱上前,“公子过誉了!敢问公子有何症结……………”
    “啊!!!”话到一半,宋大夫余光瞟见他腿上僵死的猫。
    那猫儿七窍流血,眼珠子充血快要掉出来一般,嘴角还潺潺流着白沫。
    在昏黄的灯光下,尤显可怖。
    宋大夫趔趄后退,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公、公子,这猫已经死了,没法救呀。
    “神医谦虚了吧。”谢砚用手帕擦拭着猫儿身上的血,不疾不徐道:“宋大夫若不是能妙手回春,如何数月内就能赚得一只羊脂玉扳指呢?”
    谢砚记得两月前,请这位大夫给姜云婵把平安脉时,他还寒酸得很,衣服都打补丁。
    怎么数月不见,就锦衣华服了?
    定是做了什么好事吧?
    谢砚轻飘飘的目光落下来,宛如千钧重,宋大夫“噗通”跪在地上,舌头打结:“这、这……………这玉扳指是令夫人给的呀!”
    “公子明查!”宋大夫连连磕头,“草民瞧令夫人胎气有些弱,特备了祖传的好方子给夫人调理,夫人用着不错,赏下不少银钱!草民说的句句属实,绝不敢欺瞒!”
    “我家二奶奶哪里弱了?”扶苍拧住了宋大夫的领口,“你不是一直说胎儿很稳吗?”
    “是稳!是稳的!”宋大夫呼吸困难,断断续续道:“只是脉象稍微弱了些,按理说静心调养就不打紧。夫人说怕公子担心,才叫我瞒了下来。“
    扶苍狐疑看了眼谢砚。
    平心而论,二奶奶待世子根本谈不上用心。
    世子的饮食起居她从未关心过,世子几番受伤她也都视而不见,又怎么会担心胎儿的状况影响到世子的心情呢?
    这话,属实漏洞百出。
    “说说吧,鱼到底有什么问题?谁派你来的?”谢砚没空听宋大夫胡诌,指尖轻敲了下扶手。
    扶苍抽刀,猛然刺向宋大夫的手背。
    暗室里,一道银光乍现。
    “啊!救命!”宋大夫惊呼出声,只见那刀堪堪钉在指缝中间,刀刃颤颤。
    冷金属刺耳的响声回荡,层层叠叠,如催命符一般。
    宋大夫知道这是上首那位给他的最后通牒。
    可他真的不知道什么鱼,什么猫………………
    他恍恍惚惚,不停地咽气。
    良久,眸光一亮,“公子说的有毒的鱼,是不是鲶鱼?”
    谢撩起眼皮。
    宋大夫慌张磕头,“此事真与草民无干!不过数年前,有个生了死胎的女人曾来明月村追查过孩子死的缘由。
    草民记得她说过,她吃了许多明月村的鲶鱼。起初脉象一切正常,未有任何中毒的迹象,可孩子一生下来就死了!
    那女人好像叫薛、薛......”
    “薛三娘?谢砚悠悠吐声,握着扶手的指骨下意识扣紧。
    “是!就是这个名字!”宋夫人十分笃定脱口而出,“那女人当初疯了似的,抱着已经腐烂的孩子在村里转悠。死胎可吓人了,才五个多月未成形就早产下来,血糊糊的,跟这猫一模一样,简直是恶鬼托生,又恶心又狰狞………………“
    “闭嘴!”扶苍刀抵在宋大夫喉咙上,冷嗤:“滚出去!”
    宋大夫惊慌失措,逃之夭夭。
    暗室里,一时静得落针可闻。
    扶苍听明白了,俨然是二奶奶想效仿薛三娘毒杀腹中孩子。
    她竟不动声色做了这样惊世骇俗的事?
    扶苍心里百感交集,跪在谢砚脚下,“属下失察,世子恕罪!”
    谢砚枯坐原地,将染了血的帕子缠在手指上,继续不紧不慢擦拭着猫儿嘴角的血迹。
    可血越擦越多,好像五脏六腑都被碾碎撕烂了一般,化作肉泥,化作血水,统统流净。
    流到只剩一具空壳。
    蓬松的猫毛被血染透,徒留一具枯骨,让人不忍触目。
    谢砚指尖轻碾着血迹,“你下去吧。”
    纵然扶苍干般手段防范,又岂能防得住姜云婵自己下手呢?
    她竟对自己下手啊。
    他的皎皎竟铁了心要亲手扼杀他们的骨肉啊…………………
    谢砚仰头望窗外圆月。
    今夜月色皎白,如刀似刃,刺得眼睛生疼………………
    彼时,寝房里。
    一阵寒风吹开门扉,吱呀呀作响。
    姜云婵后背受寒,打了个喷嚏,揉着鼻子道:“夏竹,你把盔甲拿出去晾着吧,血腥味太重了,刺鼻!”
    身后,无人回应。
    半晌,一双冰冷的臂膀穿过她的腰肢,从后搂住了她,犹如阴湿之地的蛇盘旋过来。
    姜云婵脊背一?,侧过头来。
    谢砚的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两人鼻尖堪堪相蹭。
    窗外些许斑驳的月光照在他侧脸上,看不清晰他的容颜,只能感觉到他的呼吸染了霜露。
    仿佛是在寒天黑地里站了许久。
    姜云婵怕冷,推开他的手臂,“别闹,快去点盏油灯吧。”
    姜云婵方才做小衣服太投入,一时没注意到天都黑了。
    此时,屋子里黑乎乎的,她莫名胆寒。
    谢砚却不动,亲昵地厮磨着她的鼻尖,语气玩味,“这样的光线就挺好的,皎皎怕什么呢?莫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
    “我能做什么亏心事?”姜云婵眸光一晃,拿起绣绷继续绣花,“我在做小孩的衣服,光线太暗,瞧不清晰。”
    “小孩儿衣服?给我们孩儿的吗?”
    “......“
    姜云婵不置可否。
    她本想给猫儿做衣服的,可脑海里忍不住浮现刘氏的婴儿衣服,那样的可爱。
    她一时没忍住,做着做着手里的布料也做成了婴孩的红肚兜。
    姜云婵将绣绷递到他眼前,“好看吗?”
    喜气洋洋的红色丝绸上绣着一簇绽放的桃花,彷如孩子的笑颜粉粉嫩嫩,充满生机。
    多美的景致啊!
    偏偏有人在开花的时节,要折了娇枝。
    谢砚指尖一寸寸抚过桃花花瓣,如同爱抚他的孩儿,“皎皎对孩儿当真细心,既给孩儿准备了衣服,有没有想过咱们孩子叫什么名字?”
    姜云婵眸光一滞,神色复杂摇了摇头,“我没读过什么书,哪里想得出好名字?”
    她在定阳侯府时,日日抱着书,日日跟顾淮舟讨论经文诗文,岂是没读过书呢?
    她根本从没想过吧。
    谢砚自嘲地勾了勾唇,“叫桃桃吧。”
    “桃......桃?“
    谢砚毕竟饱读诗书,这名字实在简单,称不上风雅。
    不过,反正一切也是徒劳,无须太过纠结。
    姜云婵点了点头:“可以,贱名好养活。”
    “是啊,贱名好养活。”谢砚重复着她的话,在她耳边轻轻厮磨着:“我惟愿咱们孩儿能健健康康,似春桃生机勃勃已是极好!至于其他的,我会替他争替他夺,只要他一切平安就好,好吗?”
    沙哑的尾音,惹得姜云婵耳朵酥痒,缩了缩脖子。
    她未回答,他的声音就更谦卑些,低声问:“行吗,皎皎?”
    姜云婵一个“行”字到了嘴边,余光却瞥见肩头那张恳切的脸。
    他经了两个月的血雨腥风,五官冷硬了许多。
    可此时紧拥着她,满眼渴盼望着她,如迷路的孩子。
    你可以不给他指路,但不忍心将他指进死胡同里。
    那个敷衍的“行”字终究被咽进了喉咙里。
    姜云婵转而望向桌子上他拎来的食盒,白雾从盒盖缝隙升腾出来。
    鲜香的鱼汤味钻入鼻息。
    “我饿了,先用膳吧。”姜云婵自顾自舀了碗鱼汤。
    而谢砚则一瞬不瞬盯着她的侧颜。
    她脸上未有任何异样的表情,她已经学会不动声色骗他了。
    她足足骗了他三个月,骗他一次次把毒喂到她嘴里,喂进孩儿腹中。
    眼见她又要将鱼汤服下,谢砚指骨摁住了碗的边沿,“皎皎还没回答我的问题,让孩子平平安安行不行?”
    “你若实在不放心,明日我去求菩萨保佑。”
    “我问你,行不行?”
    话赶话,谢砚的声音略重,沉甸甸压在姜云婵头顶上。
    与此同时,被两人拉扯着的碗骤然崩裂。
    平砰??
    清脆刺耳的颤音回荡在逼仄漆黑的屋子里,分崩离析,久久不散。
    碗中汤汁四处飞溅,溅到了姜云婵缝的小肚兜上。
    这衣服她精心做了一下午,才初成型的,看着如孩儿肌肤般柔嫩的衣服被弄得狼藉一片,她莫名心疼,不停地擦拭着。
    谢砚猛地一把夺过小肚兜,丢进了地上。
    肚兜被地上的残羹浸染,污秽不堪。
    “谢砚,你在做什么?!”
    “姜云婵,你又在做什么?还要继续装下去吗?”
    她根本没想过要生下这个孩子,还做什么小衣服?
    她装得对孩子情深意切,无非是让他心软,让他坚信他们有美好的将来。
    当他自以为快要登顶云端时,她再把死胎递到他眼前,让他跌入万丈悬崖!
    她的服软,她的爱意都是假的。
    就连这个孩子,也不过是一把杀他的刀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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