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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叶筱曼直觉的敏锐性,陆征铭在石碶岭是见识过一回的,可直觉这东西在陆征铭看来虚无缥缈、无根无据,是不能拿来作数的,直到这天傍晚,他再度领教了一回后才彻底消除了对这事的偏见。
正像中午罗山提醒的,下午貌似悄无声息鸦雀不闻的62号院里其实人来人往,热闹异常。
办案的刑警为了降低影响程度全部都是便装,走的也是前阵子锁了的小西门,基本做到了人不知鬼不觉。
当然只避开人还不算最专业的,翻找、搜查还有勘验都得格外注意,同时还需拍照记录,整个62号现正在使用的这个院几乎被搜了个底朝天,就下午学习这么会儿功夫,公安连墙头断了的树枝都没放过。
而中午叶筱曼其实对那三人的谈话并非是听得一字不落,到底人的说话声音是抑扬错落的,判断人声也许没什么难度,可隔着一道门还神经紧张,就很容易遗漏些字句。
下午冗长的学习结束时也就到了下班的点,一大屋子的人慢条斯理地起身,不慌不忙地往外走,饶有兴味地彼此聊着天,都仿佛和叶筱曼心内的焦灼故意反着来,就连她身边的张蔷和黄蓓蓓今天下午也异常地亲密,姓黄的跟个听话的小妹妹似的赖着张蔷,说想请假出去转转,叶筱曼正在旁边,听了这话立马想出言制止,可是终是晚了一步,被站在会议室门口的老袁给拦了个正着:
“哎,你俩晚上看不看电影?工会那边正发票呢。”
“什么电影?几点?我俩能出去吗?”黄蓓蓓一听能外出,两只眼睛立马开始放光。
“我不看,不知道什么片子,听说是晚场,不过票都发了,怎么还能不让人出去?说不过去嘛。”老袁笑说。
“哎,你俩看不看?”黄蓓蓓得了准信儿立马开始征集队友。
叶筱曼马上摇头:“我晚上有事。”
张蔷犹豫了一下:“看看是什么电影吧,我想看外国片。”
黄蓓蓓的小圆脸这下拉长了些,埋怨道:“你俩怎么这么不开窍!没听见嘛,领了票就能正大光明地出去了,真是死脑筋!”
张蔷这才反应过来,一笑道:“到底是你这种小脑瓜转得快!”说完看向叶筱曼,“你不去?前两天你不还嚷嚷快被62号院给逼疯了,看这样是机会难得呀。”
“不了,我不爱看电影,也没什么要买的。”
“你刚不是还说有事?!”黄蓓蓓瞪着一对圆眼睛咄咄逼人。
“……,那个,你们上午做完的图我一张都没来得及看,还有核对和登记也没做,再出去看电影什么的,今晚我就不用睡觉了。”叶筱曼起先话说得不顺,说着说着才好点,底气也足了些,只是黄蓓蓓并不好糊弄:
“你少哄我俩,说话结结巴巴,哼……”
张蔷一看这样赶忙从中调停:“她的活儿多,你别瞎猜了,走,赶紧去工会,再晚就下班走完了,领不到票,你一会儿哪儿也别想去。”
一番催促到底哄走了“蔫儿坏”的黄蓓蓓,叶筱曼眼看她们两人一起离开,这才拿着东西往楼上陆征铭办公室走去。
楼道里这时就已经冷冷清清,似乎大家都为着下班或者工会包的那场电影都拥去了楼下。
陆征铭办公室里又是空的,但里面有淡淡的烟味儿没有散净,叶筱曼向来天不怕地不怕的劲儿今天中午几乎都折损干净了,这时站在门口踌躇犹豫不决。
正胡思乱想着,陆征铭从旁边走了过来:
“来了,怎么不进去?”
叶筱曼这才注意到他是打隔壁那间空屋里出来,怀里抱着一摞牛皮纸文件袋,高到几乎挡住了他的半边脸。
越过这堆文件,叶筱曼看了看陆征铭,可从他的眼睛里读不出什么来,表情也是不完整的,只不过他周身的那股气息很令她熟悉和安心。
“我来……”叶筱曼说着想接过去一半,陆征铭却躲开了,还是让她先进,自己一个人把这堆东西抱进来,然后放到了茶几上,又分了两摞,再随手拿了份报纸,展开铺在上面。
“张蔷和黄蓓蓓呢?回去了?”陆征铭放下东西后拍打了一下身上的浮灰,接着又顺手去把屋里所有的灯都打开,一时间这间办公室亮得十分辉煌。
叶筱曼条件反射地避了避光,似乎很怕亮的样子:
“怎么你办公室里的灯如今这样晃眼?”
陆征铭去洗脸盆那儿洗手,听了这话抬头看了看屋顶的灯管,笑说:
“楼里统一换的,新灯确实更亮,哎,问你呢,她们俩呢?你过来她们都没多问一句?”
“问来着,我只说有事,没说来你这儿,她们去工会领票去了。”
叶筱曼说着双手抄进外套口袋,踱到窗户前,往楼下看去。
陆征铭拿毛巾擦了擦手,也走过去,这时两人都瞧见张蔷和黄蓓蓓恰好从楼里出来,两人正又说又笑往食堂走去。
“对了,你说票我才想起来,你想不想看,我这儿有现成的,正好两张。”
“什么片子?”
“国产电影,一部小说改的,小说名字我倒是记得,叫《黑的雪》,但电影名字没记住。”
“那张蔷大概不会乐意去看,她爱看外国片子。”
“你呢?想看的话咱们从医院回来就去,离得不远。”
叶筱曼一时间被问住了,可她抬头看了看陆征铭,觉得眼前的这个人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就故意问他:
“都行,不过我中午出来就没回去,这件衣服弄脏了,我想回去换一件。”
“是吗?这件看着不是挺好的?”陆征铭异常地关心起叶筱曼的衣服问题。
“……,那个,中午吃饭时领口上溅到点油……”
说完,叶筱曼就很为自己这个随口的谎言而懊恼,毕竟没有的油点子很难生发出来,而头顶上的新灯管又实在太亮。
而陆征铭在颇为认真地打量她一番后,倒是拉起她的衣袖道:
“这是在哪儿蹭的油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