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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这样一说，众人便都有些心动。
赵氏也惦记着二儿媳乔氏那边的动静。小两口虽然十分恩爱，却始终没有孩子，如今高氏生产，乔氏自然跟着着急。
赵氏怕她心里不舒服，所以惠滨一派人来接，她立刻就答应了。
谁不盼望着子孙满堂呢？
赵氏好奇地打听道，“这六十六两的香油钱可有什么说法？”
彭太太道，“具体我也不清楚，听旁人说是为了讨六六大顺的美意。”
谢太太不解地道，“有钱的人家还行，那些穷苦人家求子，难道也要拿六十六两的香油钱？那不是要人的命吗？”
她这话一出，卓大太太和宋太太纷纷点头。
彭太太道，“这你就有所不知了。求子看的是诚心，有银子的出银子，没银子的出东西也是一样。比如六个葫芦、六个南瓜、六个石榴……这些都行。”
她说的都是象征多子多福的东西。
谢太太‘哦’了一声，“这样听来倒还像回事，要不然可让人不痛快。”
赵氏闻声就更感兴趣了，“你们准备哪天去？”
彭太太道，“往年的祈福会都是十七，约莫着今年也不会有变化，咱们避开高峰，十五就过去，怎么样？”
赵氏自然答应。
宋太太见老实的赵氏都去了，她也顺势道，“那我也去。”
谢太太自然不能落下。
卓大太太道，“你们也知道家里的情况，我做不得这个主。何况婆婆的身子才好了些，我这个时候出门也不大好。等我问过婆婆的意思，再告诉你们好了。”
有这样一位身分贵重的婆婆在上头压着，日子的确不好过，做什么都不能依着自己的性子来。
宋太太笑道，“这是自然。您要是不能去，我们帮您把香油钱捎带过去也是一样。”
卓大太太不置可否，又把话题扯到了严家娶儿媳妇的事情上去。
宋太太道，“严坤身为京兆府尹，官虽然不大，但却很会做人。这些年在京城中走动，多多少少受过他的一点儿照顾。如今他家办喜事，帖子送到了手上，即便没什么交情，可也真不好拒绝，总要给几分面子才行。”
谢太太道，“他要的就是面子。严家自然不差咱们这点儿银子，还不是为了撑场面吗？不过严家好像就一个独子吧？严太太又是个泼辣厉害的，不知道谁家的姑娘这么好的运气，能嫁到他们家去。”
她一脸可惜，嘴上说着运气，可任谁都能听得出来，这姑娘运气着实不怎么样，等于是跳进了火坑。
彭太太笑着道，“谢太太最会说笑话，从你嘴里说出什么话来，总是比旁人好笑几分。听说新娘子是严太太娘家那边的，家里有好几个果园，非富即贵。”
也就是说，严家的儿子娶了商贾之女，并没有像大家猜测那般娶一个官员之后。当初严太太的眼光可是很高的，不是六部官员的女儿都瞧不上。
谢太太和宋太太默契地交换了一个眼神。
彭太太话里有话说道，“没办法，谁让严太太这么能干呢？名声都传出去了，虽说这几年收敛了不少，可一般人家还真不敢和她搭亲。她儿子年纪也不小了，先前还能仗着年轻挑肥拣瘦，可现如今再不抓紧定亲，好姑娘早都嫁到别人家了。也难怪严太太这两年轻易不怎么出门走动，肯定是一心在家为儿子的婚事张罗呢。”
盛南锦听出了她的言外之意。
看来严家在京城中并不怎么受欢迎，严太太又凶名在外，所以儿子的婚事十分艰难。最后挑来挑去，只能在娘家找了个商户果农之女。
而彭太太的口气揶揄，显然与严太太的关系并不交好。可碍于严大人的身份，他家的喜事还不得不去。
可见不管是哪儿，这人情上的事都是最累人的。
盛南锦低头暗笑。
谢太太道，“上次见严太太还是太后娘娘的寿宴上，她坐在犄角旮旯里，也不怎么出声，我一时都没敢认。”
卓大太太轻声道，“能得罪的人都得罪便了，她也算遭到了报应。算了，等严家办喜事那天，咱们过去露个面也就是了。至于说喜宴，我就不留着吃了。”
有她开了头，几位太太自然纷纷称是。
彭太太道，“我敢打赌，满京城像咱们这样想法的人，绝对不在少数。到时候啊……严家怕是要丢人。”
几人说了一阵话，有婆子进来禀告道，“太太，午饭都准备好了。”
卓大太太道，“走，咱们饭桌上接着说。反正也没有长辈在跟前儿，咱们尽可自在些。你们要是想喝酒，家里还有上好的梨花白，爽口又不醉人。”
宋太太是个憨厚的人，闻声连连摆手，“那怎么行，哪有大中午就喝酒的道理？何况虽然没长辈在上头，这不是还有两个小辈吗？回头失了态，以后可怎么见人？”
卓大太太笑道，“这有什么？她们两个是惠仲文的外甥女，和咱们的女儿没两样。”
盛南锦也轻声道，“是啊，我们的嘴巴严得紧，什么都不会往外说的。”
彭太太忍不住多看了她几眼。
谢太太也微微点头，“是个机灵的好孩子。”
卓大太太一边领着众人往饭厅走一边道，“我是没这个福气了，这辈子就两个儿子。虽说儿媳妇又有修养又温顺，可到底不是从自己肚子里出来的，不可能跟她们去说心里话。我最羡慕谁家有个贴心懂事的小棉袄了……”
彭太太趁机问道，“您不说我都忘了，您那位小姑子在九边怎么样，可有消息送回来？”
盛南锦赶紧支起耳朵听。
当初惠滨之所以会去包头做生意，正是因为庞先生分析利害关系时提到了卓先生的这位姑爷刚被调派过去镇守九边，作为他的妻子，卓大太太的小姑子自然也会随行。
不过卓先生不是只有两个儿子吗？
怎么又突然冒出来个女儿？
难道不是卓夫人生的？
盛南锦暗暗奇怪。
卓大太太道，“九边地处关外，一年到头飞沙走石，她哪里见过这些？到那边就生了两场大病，把我婆婆吓得够呛，药材送去了不少。好在她是个有福气的，到底挺了过来，如今适应了那边的气候，前些日子才派人送了半车的羊皮回来。”
彭太太道，“九边的人都放牧，羊皮自然是要多少有多少。放到京城，那是有钱都买不到的好东西。”
卓大太太道，“我也不求她什么，只要能平平安安的就好，我婆婆可再也受不来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