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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氏听说了消息,想到盛南锦要一个人去和黄昕打交道,她这心里就有些不安,“这么大的事,怎么能让你一个姑娘家出头呢?那黄昕掌管内务府多年,什么厉害人没见过?你去见他,用不上三句话就被打发回来了。我看还是让你舅舅陪着,免得吃亏。”
盛南锦道,“想和黄昕做交易,起码要先知道他求的是什么。这种事舅舅不好出面,还是得我去探探话才行。要是我也不成,再请舅舅出山也不迟。”
赵氏也猜到了里头的难处——如果事情真的那么容易解决,盛南锦又何必千里迢迢赶到京城呢?
赵氏叹了口气,“内廷侍官大多脾气古怪,这个黄昕也不是好说话的人,你只把该说的跟他说了,要是他不客气,你只管回来就是了。”
求人办事,哪能不低头呢?
盛南锦笑着道,“我知道,您还怕我受委屈不成?有舅舅给我撑腰,黄公公多少会卖几分面子情给我的。”
赵氏还是担心,琢磨着自己要不要陪盛南锦同去?
夜里找到惠仲文商量,他却想也没想地拒绝了,“毕竟是盛家的事,咱们也不好太过出头,万一被黄昕拿捏住了,难不成日后我要以他马首是瞻,唯命是从吗?”
赵氏道,“我就是怕阿锦吃亏。”
惠仲文安慰道,“放心好了,黄昕城府极深,阿锦是去和他谈条件的,他讨好都来不及,怎么会为难呢?”
赵氏听丈夫这样说,总算安心不少,感叹道,“时至今日,我算是明白妹夫为何心心念念的都是儿子了。但凡盛家有个男丁,也不至于让阿锦奔波辛苦,抛头露面了。”
惠仲文道,“阿锦聪慧,一般的男子可比不上。何况儿女乃是老天所赐,岂是人力可求的?”
赵氏知道自从惠氏病逝后,惠仲文便对盛时全无好感。她索性不再多说,帮着准备起盛南锦去见黄昕时所带的东西。
既是远道而来,又有事相求,总归不好空手去。除了句容的特产礼物之外,盛南锦又在京城知名的铺子里买了不少。
赵氏看着小半车礼物道,“这些东西足够寻常人家活两年了,你这手笔也太大了些。”
盛南锦却不这么想。
以黄昕的地位和权力,追着讨好的人岂在少数?好东西见得多了,就盛南锦准备的这些,他未必会看在眼里。第二天,当盛南锦由白先生陪着将礼物单递给黄昕后,他果然只是随意瞄了两眼,之后便丢在了一边,显然是没放在心上。
盛南锦悄悄打量着黄昕。
据说他已年过四十,但瞧上去就像三十出头的样子,肌肤白嫩,甚至比许多妙龄女子还要光滑。长眉星目,生得异常的俊美,只是眉眼间多了几分阴柔的气息,显得异常高冷不好接近。
他抬眸看了盛南锦一眼,淡然道,“你就是盛小姐?”
盛南锦连忙向他行礼问候,“见过黄总管。”
“哟,可不敢当。”黄昕微微一笑,“你是宫外人,不知道我们内里的规矩。这称呼,可是不能随便叫的。像总管,那是称呼管事的人。例如皇上身边服侍的秦公公,叫一声总管倒也合适。而我,不过是得皇上信任,委任了个差事,你叫我黄公公就行了。免得被人听了去,跑到上头参我一本,那不是害我吃不了兜着走吗?”
他虽然脸上在笑,但眼神里却寒光闪烁,让人不寒而栗。
盛南锦也不知道他有没有生气,赶紧道,“是,多谢黄公公提醒,原是小女不懂规矩,差点儿连累了黄公公。”
黄昕闻声又看了她两眼,笑眯眯地道,“你这次来,可是为了货款一事?”
盛南锦见他开门见山,也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得点点头算是承认。
黄昕为难地叹息道,“不是我有意刁难你们,只是上头的银子没拨下来,我两手空空,有心结款,却是力不从心啊。要不再等等,什么时候上头的银子下来了,我第一个就给盛家结。盛小姐放心,有惠大人在,这银子是黄不了的。要不然他两句话,我就连明天的太阳也见不着啊。”
盛南锦暗暗皱眉。
等?
这一等,怕是要等到猴年马月去了。
而且黄昕话里有话,分明是有恃无恐地提醒她,就算惠仲文出手也未必动得了他……
难怪旁人都说他城府极深,这一碰面就知道是个不好缠的。
盛南锦笑着道,“瞧公公说的,这是盛家和内务府的事儿,与我舅舅可没关系。何况他是一门心思想为百姓分忧的人,只想着干点儿实事,我要是为了私事去求他,非被骂个狗血淋头不可,要不然……皇上也不会器重抬举他了。”
黄昕费尽心思想和惠仲文攀上关系,没想到却被盛南锦三言两语给撇清了。
黄昕觉得眼前的年轻女子还挺有意思的。
他冷冷一笑,漫不经心地道,“是啊,惠大人干得好,皇上自然乐得重用。哎,要是人人都像惠大人似的,内务府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乌烟瘴气。账面是一两银子也没有,桌上全是各地皇商讨钱的书信,看了就让人头大。哎哟,差点被我给忘了,小三子,昨儿是谁跟我要银子来着?还说要是再不给他,一家人就要跑去御前告我的状。”
一个年纪不大的小太监跑进来道,“回公公的话,是洛阳的商家。他们不知道公公的难处,所以才乱吵乱嚷了几句,如今已经安心回洛阳去等消息了。”
黄昕满意地点了点头,对盛南锦道,“瞧瞧,我这日子可是多难过?”
盛南锦觉得黄昕的圈子兜得有点儿大。
自己来这一回,总不能被他三言两语就搪塞回去。
她索性上前一步,郑重道,“民女有几句话想单独跟黄公公说,不知道方不方便?”
黄昕一愣。
他没想到区区一个小县的丫头,居然有这样的胆识和气魄。
黄昕略一沉吟,便答应道,“那有什么不行?”说完便甩甩手,遣退了屋内服侍的下人。
白先生也赶紧跟着退了出去。
左右再无他人,黄昕道,“盛小姐有什么话就说吧,我一会儿还要去后宫给万贵妃请安,别的都好说,唯独这件事耽搁不得。”
盛南锦见他都这么说了,索性直言道,“听说公公想做生意?”
黄昕彻底蒙了。
这……这谁教出来的丫头?
与人打交道说话能这么明着来吗?
那不得一步一步试探着往前走吗?
怎么直接就把底牌给掀了?
黄昕就像吞了只苍蝇似的,表情难受地道,“谁跟你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