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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大太太等人还没见过这样不知羞耻的贵公子，神色中满是嫌弃与厌恶。
汪太太也觉得儿子这样的举动不妥，不过她向来娇惯儿子，出声道，“你干什么？给我老老实实地站着。难得陪我出来一趟也不消停，能指望上你什么？”
汪榕见了美人，哪还有心思理会母亲的唠叨，他恨不得立刻追上去瞧瞧。
汪太太只得向儿子身边的小厮狠狠瞪了一眼，“这里都是内宅太太，你们陪少爷出去逛逛。都跟仔细了，要是少了一根头发，我非扒了你们的皮不可。”
小厮们哪敢怠慢，小心翼翼地拉着汪榕往前殿走去。
汪太太便主动和卓大太太说起了话，“过几天才是正日子，你们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卓大太太淡然道，“我清静惯了，不大喜欢热闹。”
汪太太有些瞧不上卓大太太，觉得她假清高。不就仗着自己出身好，家世好，目中无人吗？整日看不上这个，瞧不起那个的。会读书认字又能怎样？懂琴棋书画又能如何？
有什么都不如有个好亲戚。
就像她吧，从前万贵妃不得宠的时候，他们一家就守着一亩三分地过日子，一年到头连顿饱饭也吃不上。若非如此，长得颇有姿色的万贵妃也不会被送到宫里当丫鬟。可谁让她长得好呢？没熬几年就被当时还是太子的皇上给看中了，两人私底下勾勾搭搭，不知道有多亲密。为了拿捏住皇上，万贵妃可没少使手段，让皇帝尝尽了甜头。果然等老皇帝一死，太子登基，先是册立皇后，随后将万贵妃从下人堆里拉了出来。
万贵妃争气，可她的父母兄弟却没这个福分，都在早年的饥荒中饿死了。
汪家虽然是远亲，但好歹是门亲戚，万贵妃偶尔拉扯一把，汪家这不就起来了吗？
想到这里，汪太太十分得意。
别人寒窗苦读，倾尽一生之力才能获得的财富和权力，他们汪家只要钩钩手指就能获得。
汪太太漫不经心地道，“到底是富贵人家，哪是我们这些乡野村夫能比的？”
卓大太太微微一笑，没有接话，倒像是承认了她的话一般。
汪太太便有些冷脸。
她身边的婆子见状忙出声道，“我的好太太，您可别说这样的话了，万贵妃最讨厌您自降身份，您忘了？”
汪太太道，“是啊是啊，你瞧瞧我这记性。咱们贵妃最讨厌拿出身论英雄，要是当她的面说起这些，肯定要挨训的。”
卓大太太自然明白这番话是说给自己听的。
她可没闲心在这儿和汪太太打哑谜。
她笑着道，“汪太太，‘千林扫作一番黄，只有芙蓉独自芳’，难得寺里的芙蓉开得灿烂，我不耽误您赏花，先去前边给菩萨上香。”
说完也不等汪太太反应，带着宋太太和谢太太往一旁走去。
汪太太愣在了原地，“独自……什么？她这叽哩咕噜地说什么呢？”
婆子道，“她这是念诗呢。”
汪太太瞪了她一眼，“废话！用你多嘴，我难道连念诗也不知道？”她就是个普通的村妇，连字也不认得一个，哪知道什么诗啊？
汪太太一跺脚，“卖弄什么！”说完便气呼呼地带着一众婆子丫鬟去了后殿参拜。
最近汪家的太夫人身子不怎么好，汪太太心里很惦记。
太夫人可是唯一能和万贵妃联系的纽带了，要是老人家有什么不痛快，以万贵妃清高孤傲的性子，以后未必愿意搭理汪家。
盛南锦陪赵氏在禅房里休息了片刻，眼见着赵氏的神色缓和不少，她才轻声道，“何必与那种人置气呢？惹不起躲得起，咱们绕开些就是了。”
“登徒子！”赵氏寒着脸道，“亏他汪家还自诩名门大户，谁家正经的公子会做这种事？避还避不开呢，要不是有我拦着，他怕是要走到你的面前来。什么东西！汪家就是这样养儿子的？”
彭太太一边倒茶一边道，“汪家这位小公子是汪太太中年得来的，先前的几个孩子都没养大，身边就这么一个，自然爱护得紧。宫里那位膝下无子，也拿汪公子当自己孩子看，要什么给什么，可不就养成了个纨绔吗？”
赵氏接过茶杯，冷笑道，“怨不得京城里没人愿意与汪家往来，就这套号的，真是登不上大雅之堂。”
彭太太道，“您别给自己找气受，没地让自己不自在不说，孩子们跟在身边也不安。咱们是来上香的，既然有不喜欢的人在，上过香就走，午斋也不吃了。”
赵氏听后连连点头，“就是这样，哪怕卓大太太不走我也是要走的。”
要是盛南锦在她身边出了什么事儿，她可怎么面对丈夫啊？
彭太太道，“您放心，卓大太太也瞧不上汪家，恨不得早点儿走呢。”
赵氏这才松了口气。
彭太太有意逗她，“也是阿锦生得太拔尖儿，谁见了不得多看几眼？我要是有这么清秀瑰丽的外甥女，哪还敢往外领啊，整日放在家里都怕贼惦记呢。”
赵氏无奈苦笑。
她缓了会儿精神，自觉汪家的人应该走开了，便起身道，“咱们赶紧去和卓大太太会合，上完了香就出寺。”
彭太太自然答应。
一行人从禅房出来，快步往前殿的方向走。
没想到半路上还是遇到了汪榕。
他像是故意等在这里似的，探头探脑，一见到盛南锦过来，二话不说就走了过来。赵氏大惊，连忙护住盛南锦，高声喝道，“汪公子，你干什么？”
汪榕被吓了一跳，忙停住了脚步，“那个……她叫什么名字，是谁家的姑娘？”
赵氏哪敢自报家门，冷着脸道，“她已定亲，有了夫家，汪公子打听这些于理不合。再说男女有别，光天化日之下就这样拦旁人的路，传出去也不好听。汪公子还是让开吧！”
定亲了？
汪榕有一瞬间的失神。
赵氏看准时机，拉着盛南锦和盛南绒便从一旁的小路跑了过去。
一路来到前殿，赵氏的神色已经十分惊慌。
等在这里的卓大太太见状，忙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
彭太太把情况一说，卓大太太便阴沉着脸道，“真是晦气，出门前就该看看皇历的。这菩萨也不拜了，咱们这就回城。”
赵氏也没心思拜佛了，听了卓大太太的话后连连点头。几位太太带着随身的婆子丫鬟出门，坐上马车便往京城走。
车内盛南锦安慰赵氏道，“不气，不气，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没必要为了这种人置气。”
赵氏握着她的手微微发抖，“最近还是少出门吧，有什么事儿就让盛六爷和白先生去办。”
她有些担心盛南锦的安危。
盛南锦怕她胡思乱想，连声答应，“行，我留在家里陪您。”